我买了一座教堂

2005-04-29 00:44黛薇拉·戈尔许碧惠
海外星云 2005年10期
关键词:韦恩内墙神父

黛薇拉·戈尔 许碧惠

一次偶然,新西兰人黛薇拉买下了一座百年教堂,准备用教堂里的一砖一瓦为儿子打造一个梦幻家园。然而,从房屋的主架构、挖粪坑、埋电话线、钉内墙到砌台阶,有梦想却迷糊的黛薇拉,在所有能出差错的地方都出了差错……但经过10年,她的美丽房屋终于建成,而且成为一个著名景点。《我买了一座教堂》描述的正是这段惊险滑稽的盖房过程。

1980年,黛薇拉在荷提镇的朋友家做客。一天,她出门帮朋友买一磅奶油,两个小时后,她买回了奶油及一座天主教教堂……

买奶油,买回一座教堂

近午时分,卡若琳翻着冰箱嘀咕:“糟糕,没有奶油了。”“我去买。”我自告奋勇,在我套上厚外套时,她在地图上画了到杂货店的捷径。

我带着小狗行驶在小路上,无意间看到一个木梯斜靠在一座石教堂的墙壁上,一片彩色镶嵌玻璃窗刚被卸下。我好奇地下车观望,并走近推开厚重的卡栗木大门(新西兰最好的木料),里面的人全停下工作,惊讶地望着我。

“住手。”我拜托他们。一个工人正举起锤子要拆掉一片漂亮的木栏。我看着圣坛的核桃木护栏,感到难以置信。多少人曾爱惜地抚摸过那些木头、那座讲台?多少颗破碎的心曾在这里得到安慰?而现在竟然如此。“这栋建筑必须拆了,”有个小伙子说,“它禁不起地震了。”

突然间,我想要拥有这座教堂。“谁负责拆教堂的事?”我问。“米德顿神父。”他指着神父的家。我摆脱他们:“在我回来之前,什么都别动。”

我飞奔到对面神父家,用力敲门,我的心跳加快,我知道买到教堂的可能性很小,我只是不忍心那么美丽的东西被毁掉,那栋建筑起码已有120年的历史。外面那片镶嵌玻璃,那片引我陷入这莫名其妙地步的镶嵌玻璃,在我心中突然变成一个完整影像的一小片:一栋用这些教堂材料盖成的典雅乡村房子的一小部分。是的,我要用这些材料来建造房屋,在我皇后镇禾斯湖畔的土地上。

门开了,出现一位高高的传教士。“我是来买教堂的。”我硬着头皮说。“你要教堂做什么?”神父很好奇。“盖房子。”我老实回答。

我们陷入沉默。神父在消化这句话。我可以感到我的脸烧得通红。“你是做什么的?”神父问:“我是艺术家。”我不好意思地说。接着,我很热心地问:“我车上有我近半年的作品,你们要不要看看?”我冲回车上拿下几幅画,“哇,好漂亮。”米德顿神父说,“我去叫修女来看看。”几分钟后,他后面跟着几个修女回来了。“神父,我愿意送你们一人一幅画,可以商量一下吗?”我说。

趁他们改变主意前,我冲回车上拿支票交到神父手上。我在银行已严重透支了,但管他的,以后再说。

事情的发展令我兴奋不已,我这才想起卡若琳的奶油。“对不起,”我对神父说,“我得赶去买一磅奶油。”他一头雾水。没时间解释了,我匆匆赶到杂货店买了奶油。几分钟后,我冲回卡若琳的厨房。

“怎么这么久。”她不太高兴。“抱歉,我刚刚买了一座教堂。”我望着呆若木鸡的卡若琳微笑。我拥有了一座教堂,虽然它离我的土地有600公里远。

我再次赶回教堂,热切地看着我新买的东西。小伙子们在椅子上熟睡,我揪一下其中一个的头发?熏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眨眨眼。“起来工作了,但不要碰坏任何东西,因为我要用这些材料盖房子。”

第二天,我把所有的长椅、大理石和镶嵌玻璃窗都堆在角落,准备装运,小伙子们都赶来帮忙。神父来查看进度,说:“下周你必须把所有东西都搬走,因为我们要在这里盖新教堂。”我吓呆了:“但是,神父,我要往北走,而这座教堂必须往南走。”“那你打算怎么办?”他有点不耐烦。“也许我可以把它存放在某个地方。”我提议。

因为我已经承诺在北岛开一个画展,不可能管搬运的事。而且我需要靠开这个画展支付买教堂的钱。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我回来之前,找个地方把它们收好。求了神父半天,总算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我用了3天时间,把所有的宝贝安全地存放在了草仓里。

隔天,腰酸背痛的我向卡若琳告别,沿着西岸往北开。离画展只剩一星期,我至少还需要8幅表现西岸嶙峋景观的画。我在陡峭的弯路上盘旋,回想起我的过去和9岁的儿子韦恩。韦恩现在住在我父母家,几年前一段破碎的婚姻让我们无家可归,但这一切即将改变。

教堂已经买了,我在银行也严重透支了。这么昂贵的工程,我能完成吗?看着身旁座椅上的画笔,,我紧紧地握着它们——这是完成这项工程的工具。

10年前我对绘画一无所知。那时,我是一个农夫的妻子,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艺术家。现在,艺术和儿子成了我生活的重心。我赶紧把思绪拉回现在,在胡思乱想中,我大概错过了许多好风景。如果我想要达到目的,就得勤劳地挥动画笔。

转过另一个陡峭弯路,一幅完美的构图在眼前展开,薄雾依偎着山顶,深蓝色的河流在80英尺下的峡谷蜿蜒流过。我在岸边架好画架,开始作画。我画得很快,不时往后退几步,省视我的作品。突然,一脚踩空了,我快速地下坠,撞到崖边突出的石块,最后落在河边柔软的草地上。

这次意外,让我的脾脏破裂、肺部刺穿、肋骨断裂。我失去了画展,而且在医院里躺了3个月。3个月后,我回到荷提镇,农家主人已经把农场卖了,我的教堂散落各地……

我好不容易在破旧的棚屋内见到一堆已被鸟粪覆盖的卡栗木,又从墓园里拖出高背雕花长椅,另外,还有堆放在神父家后院的3000块石板和雕花玻璃等着我运走。我开着拖车,来来回回运载着我的宝贝。

“妈妈在粪坑里”

你一定以为1英亩的地,卸下一座天主教堂应该绰绰有余?错,再加上我之前和韦恩收集的48个拖车的石头,几乎已没有空间放大梁和横架了。而就在建地上摆着一个动弹不得的教堂时,我又从朋友那里听到另一个教堂要拆的消息。

″一个教堂就够了。”我告诫自己,但又整晚都想着距离皇后镇3小时车程的文顿镇教堂。几天后,我载着摇摇晃晃的拖车回到皇后镇。经过父母家门口时,我瞄见站在窗前的父亲,看到他女儿又载着一座教堂,他蒙上双眼转过身。

终于,所有的“建材”配齐了。邻居瑾穿过牧场走向我。“到客厅来坐吧。”我指着一个木箱,很高兴地跟她打招呼。那个木箱就放在将来客厅的位置。“瑾,我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找到一帮不容易崩溃的建筑工人。”我摊开双手指着那堆零碎的东西。这些东西韦恩和我搬动过几次,每次我们移动砖块、木头和石头,都是因为原来放这些东西的地方,压着即将成为房子的某部分——比如化粪池、蓄水池、车道或者房子本身。2000多块的砖块已经搬动过5次。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需要一个化粪池。我以为只要水电工来了,马桶会自动做它该做的事,后来才惊讶地发现,这竟是一笔不请自来的开销。不想花钱就得自己动手,当然,得先从水电工的太太那里学点知识。花了一番口舌,水电工总算答应把他搅拌混凝土的配方给我们。我们借来了一个水泥搅拌机,在朋友的帮助下,依照水电工的指示挖了一个大坑,把正确比例的混凝土倒了进去,但是很不巧,石粒太粗,我们只好再用比较细的混凝土,把坑坑洞洞的表面再涂一遍。

接下来的周末,当我在6英尺下的坑里用泥刀抹上最后一层灰泥时,我听到地面上有个男人的声音:“你妈呢?”“喔,”韦恩说。“她在粪坑里。”

我沿着光亮的皮鞋、折线笔挺的西裤往上看,那是我的新邻居崔佛。我原先打算当我把建筑工作完成后,要给邻居一个好印象。现在,我的鼻子上粘着水泥,全身泥巴。“你怎么可以这样?韦恩。”崔佛走了之后,我抱怨道。他一脸茫然,我有点不高兴,“不要跟人家说我在粪坑里头。”

脱缰的电话线圈

差点撞死无辜驾驶

接下来的工作是挖一个蓄水槽。“我来,妈。”韦恩说完就开始挖。“我们必须挖20英尺深。”“我明天晚上以前就能挖好。”他很坚持。隔天下午,他已经挖了10英尺深。6个小时后,一个直径12英尺、

高20英尺的蓄水槽完成了。

下一个DIY的项目是铺电线。我们必须把东西搬到邻居的草地上,才能腾出空间,沿着围墙挖一条沟。第三天,我们的双手都起了水泡,一周后,我们终于可以铺电话线和电线了。

我联络铺电话线工人,但他要一个月之后才有空来。我的心往下沉,我不能把那些石瓦木料放在隔壁的草地上一个月。好吧,既然大部分的事情我都自己做了,何不自己铺缆线?

隔天,我才见识到满满一圈电话缆线的体积和重量。看着这个巨大的线圈,我满脸愁容。最后,我总共找了4个好心的路人帮忙,才勉强将这个线圈扛上了车。

回到禾斯湖,我计划让线圈往马路下滚动,把它展开。然而,想象和实际毕竟不一样,当我开始把缆线往山下移动时,它的冲劲变强了,我跟在后面追,那个逃跑的线圈则以时速30英里冲下山坡,碾平沿路的东西,跳过篱笆,横过马路,最后在湖里安歇。

如果那一秒有人开车经过,我几乎可以想象明天报纸的头条:《脱缰的电话线圈撞死无辜驾驶——一个艺术家的过失》。当我好不容易铺好电话线,只能瘫在草地上喘气时,我决定从现在起尊重各行各业,不敢再越俎代庖了。

乌龙事件没完没了

地面下的部分解决后,就轮到地面上的建筑了。我明白,要盖一栋房子,需要申请许可证,要得到这份许可证,需要一份设计图。

我兴高采烈地将设计图送到了建筑物检查员的眼前,他的表情掺杂了不可思议和不敢相信:小巧可爱的阁楼窗从各个角度突出来、圣坛栏栅悬在楼梯的顶端、精巧的阁楼和倾斜的天花板增添了更多特色、教堂的大梁成为富有情趣的拱门,但却没有附着于任何东西之上。10分钟后,我失望地离去。建筑师?我也知道啊,但是我怎么请得起?我决定找个绘图师,最后找到诺尔。

基于预算与结构,诺尔将很多我的想法删掉了,终于让那位检查员满意。在买下教堂两年后,我的房子终于开始动工了。

诺尔坚决不当我的监工,我只好下海,还找来了5岁时和我一起上学的鲍伯,他现在是个很好的建筑工人,带着一群手下。

安装横架的那一天,天气阴沉凛冽。工人们如期而至,他们在牧场的雪地上蹒跚走动,把一根根大梁拖到房址上,开始找每根大梁上的号码,这时我发现,前几天韦恩和我打磨这些木头,把号码都给磨掉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这些可怜的工人来来回回拖着大梁,设法把这些大梁兜起来却兜不拢,脏话满天飞。

几天后,房子外壳都完成了,我等不及要把内墙钉起来。我进城买木板,把一拖车一拖车的木板运回来,于是,内墙也完成了。我在书摊上看到一本《抹灰泥——巧手做做看》后,就在建材店买了两袋灰泥、一把抹刀和一个大水桶。岂料,我又犯了越俎代庖的毛病,这次遭殃的是我的医生朋友大卫,他头顶宝贵的7根头发被我自制的灰泥给牢牢包住了。抹灰泥毕竟是项专业,我还得留给专家来做。

一天下午,朋友打电话来:“有个工人想学画画,你能教他吗?他是水泥工兼灰泥匠。”“请他马上过来!”最后,我用4堂绘画课、一个画架、一幅画以及一个照相机换得了房子的灰泥墙。但是,喜悦没有持续太久。一周后,电工来了,看到我雪白的墙壁,他们愣住了:“电线还没牵完呢。”这下好了,我又回到了原点。不,我少了我的照相机,少了一幅最好的画,少了一个画架,还少了内墙木板和灰泥。

此后,我又重新钉起内墙、找到好木工将教堂古老壮丽的楼梯搬到屋内、安装水管,用多年来收集的372拖车的石头砌围墙及花园的石阶……之中,我仍出了不少纰漏,惹出不少笑话,但经过长达10年的盖房历程,我和韦恩的家终于落成。现在,每天的访客络绎不绝,他们来参观房子,也来听盖房子的有趣经过。

一天,我沿着购物中心散步,突然听到背后有个模糊的声音:“听说,葛雷茅镇有座教堂要拆。”“我没听清楚。”我心里回应。声音再次传来:“我听说下个星期,葛雷茅镇有个教堂要拆,绝对是座天主教堂。”我该回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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