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思想

纪伯伦

一位教师说，给我们谈谈数学。

他答道：

没有人能对你有所启示，除了在你知识的晨光中，那早已半醒的。

那行走在圣殿影下、弟子群中的老师，他给予的不是智慧，而是信仰仁爱。

倘若他真有智慧，他不会令你踏进他的智慧之堂，而是领你去你自己心智的门口。

天文学家也许会对你讲述他对天空的认识，但他不能给予你他的知识。

音乐家也许会唱给你听天籁的韵律，但他不能给你那捕捉韵律的耳朵，也不能给你那重复他的嗓音。

那通晓数学的人能说出度量衡的范围，却不能把你引向那里。

因为一个人的洞见，不能将它的翅翼借给他人。

犹如上帝对你们每个人有不同理解，你们也必须独自理解上帝和世界。

接着一位学者说，请讲讲言谈。

他答道：

当你不再和自己的思想和平共处时，你便开口说话。

当你不能再在自己内心独处时，你便呆在唇间，声音是一种转移和消遣。

你的许多言谈中，思想半遭谋杀。

因为思想是空中之鸟，在语言的樊笼里也许能张开双翼，但是不能飞翔。

（钱茂摘自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先知·沙与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