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望春
从省城到偏僻的村庄,空气摩擦着空气。大山推拥着大山。高原奔跑在我梦里自勺每个方向……
没有什么能打扰群山深掩的村庄,亲人们仍在山地里操劳,孩子们仍光着屁股在田间地角乱跑,山梁上的成片的树林仍挡住了眺望的视线。
我是高原的儿子,到过许多地方。我看见过铺天盖地的高楼,领略过都市迷人的风采。我乘坐过遨游蓝天的飞机,还搭上游艇深入过大海的心房。我还在灯火辉煌的城市,品味过青春和生活的美好……而我的高原仍在大山深处沉睡,并发出沉重的鼾声。
时间的马匹已跑入新年的眼帘。在我偏远的黔西南乡村,外出打工的人们还未归来,静寂的村庄让人想到了许多,只有那弯弯曲曲的山路,唤醒了我童年的记忆,将我的思绪搅乱。
我无法忘记高原,是她用河水般的乳汁将我喂养,是她用粗壮的臂膀扶着我一步步地行走,直到走出高原,走入祖祖辈辈梦想的天堂。面对她,我不知是那碗粗糙的苞谷饭,还是母亲穿着的那件破旧的衣裳,将我的心深深地刺伤。
今夜的都市仍在路途上奔忙,月光穿过窗玻璃打在我身上。静坐小屋里,我又听到了高原沉重的呼吸声。今夜,我不能安心睡觉。
早春正午
忙碌和悠闲仍在大街上来来往往,车辆的嘶叫仍在城巷中川流不息,略显湿润的流行音乐仍很兴奋,晨报和晚报在此时最受欢迎……
这样的时刻,我看见大朵大朵的阳光飘落在林立的高楼上,天空中除了鸽群不会再有乡间的鸟雀飞翔。如果不是一场不识时务的细雨突然闯入城市,那么,人们有规律的生活就不会被正午的喉咙卡住。
这是新春的正午,在地处滇、黔、桂三省区交汇处的兴义市,正在改造的内环大街十分繁忙,跑遍所有的邮亭,我仍没:有见到一本诗歌杂志。而在不远处的大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了熙来攘往的市民。它们让我想起一位诗人的话:首先是生活,而后才是诗歌。
然而,我仍会想到聂鲁达、叶赛宁、普希金,想到梵·高和贝多芬,以及传统的戏剧。艺术的光芒照亮了一代又一代的心灵,当它不再吸引目光,就像这早春的清风不能从湖面掀起波浪,我感到有一把锋利的刀正划过生活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