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圣露西亚 动物的桃花源

林士惠

非洲著名的女探险家库琪高曼，曾在她的回忆录中描述：“非洲风景像是用充满狂热自信的手绘出般，美得咄咄逼人。”然而，这份美也像一道魔咒，迷惑人忘却周遭危机四伏，只为找出这块幽眇土地的密码。对我来说，南非东部的圣露西亚湿地国家公园正是如此：这块数万年无人居住，连骁勇祖鲁族也未征服的地带，孕育诸多珍稀动物，像是有魔性的大地之母，愈险恶就愈令人垂涎。

胖河马护子瞪大眼

我们首先来到湿地湖。凝视湖旁荒枯草原，低矮灌木丛呈放射状生长，像手掌膜拜天空渴求雨水，感觉得出在此生存的严酷。而占地３００平方公里的湖泊，像是有人任意倾倒颜料般，滚滚黄色泥水无边无际掩过地平线尾端。难以想象，不远处的右方即是海洋，碧蓝海浪拍击着洁白沙滩，景观截然不同。

“左边黄水是鳄鱼领地，右边海滩有鲨鱼出没！”坐在引擎嘈杂的大型游船上，来自澳大利亚的高瘦解说员敞开嗓门警告，立刻让一旁兴奋地差点把手伸进湖中戏耍的白人少年，稍微收敛玩心。

“如果鲨鱼和鳄鱼打起来，谁赢？”一位来自德国的男子煞有介事地发问，让导游笑弯了腰。他告诉我们，还好中间有窄窄半岛相隔，不然，以他有限的知识真不知道谁比较狠。

忽然间，“噗”地一声，一只圆胖的公河马带着一家老小于水中冒出，彼此咬住大嘴巴玩耍，像是摔跤选手在较劲。发现原本只能在书本上读到的动物，生气勃勃现于眼前，立即引得船上人们掏出各式相机，蜂拥而上抢镜头。可惜河马妈妈并不领情，双眼睁圆护卫小河马。“小心！”导游叫道，人类一旦被千斤重的河马攻击，跟肉身撞车一样可怕。

母海龟产卵泪汪汪

我们随导游驱车抵达海滨，听着来自印度洋的激流吞食沙岸，声势如战鼓响起，直敲我胸臆，心中却丝毫不敢有戏水冲动。因为谁晓得下面是否潜伏大白鲨？

导游告诉我，夏季的涨潮夜，是圣露西亚这个魔性之母固定施展温情攻势的时刻。一群群母海龟将会如听到召唤般，回到它们出生的海滩产卵，创造新一波小生命。

“６点半前得到，海龟妈妈通知我了。”导游看看手表幽默地说。他怎能确定，莫非是卡通“海王子”化身？他告诉我们，得抓准每夜涨潮时机，才不会让害羞的海龟溜走。

待我们双眼习惯黑暗，一转头便发现，母海龟驮着巨大的重壳，早已现身在距海浪甚远的沙丘上。静谧中，看它小小双眸流出眼泪，在沙坑内诞下数十枚洁白小蛋，吃力模样不下于任何在产房内的母亲，只是多了我们这群“非亲非故”的游客好奇围观。若它会思考，想必觉得人类真无聊。不过，在沙滩上亲眼见证生命诞生，令我们心中升起一片温暖。

女巫医狼嚎搭白妆

听说，附近曾是１９世纪末英勇祖鲁王夏卡的领地，他曾率领族人带着剑盾，多次击退枪炮均利的英军，比清末“义和团”还要神奇。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好奇地驱车前往。可惜，只见簇新建筑坐落于秃黄荒地，像是凭空冒出的“民俗文化村”。只见三两女孩背着传统服装走进去表演，人人竟光脚踩过发烫的土地，不说骁勇善战，她们的忍热功力已很高超。

好奇走进一处祖鲁族常见的圆锥型茅草屋，屋内白烟弥漫，一个脸涂白灰的女子忽而冒出，发出野狼般呜呜叫声，吓得我们连连倒退。“她是族里的女巫，负责治病与预知。”解说员连忙解释。“从小，总是有祖先的灵魂跑来找我说话，我是被选出的。”她透过解说员翻译说。从她那白妆下富有智慧的眼神，我似已看到圣露西亚那魔性母亲的另一化身。

嗜血鲨餐桌旁陪吃

傍晚，我们来到德班城内人气最盛的高级餐厅，此店以内有鲨鱼优雅泅游的巨型玻璃墙，吸引诸多盛装的白人情侣前来用餐。我们享用刻意撒上血红颜色、酸辣味十足的烤虾，发现鲨鱼好奇摆尾移近，却因玻璃隔开无奈远去。

看着它在水中独舞的寂寞身影，真似脱离母亲怀抱的可怜孩童。或许，这正是因为远离圣露西亚那充满生命力的母亲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