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永兴
办公室的工作总是那么轻松的,喝着溢着幽香茉莉花茶,翻看着刚买的小说,我不由得美滋滋地想着。
“师傅,有旧报纸要卖吗?正当我沉浸在小说中那缠绵的情节时,一声怯怯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女人,手中拿着一杆大大的秤,穿着一身早已泛白的格子衬衣,一看式样就是四五年前的,不过倒显得很干净。
“旧报纸?有。”我本不想把报纸卖给她,但看到女人那渴求的目光,我又改了主意。
我把女人领到了办公室隔壁的贮藏室。贮藏室里满地都是散乱的报纸,我们办公室里的几个平时也是挺懒的,当天的报纸一看完,就随手丢进贮藏室,懒得整理。
“你自己拿吧,把杂志留下,我们以后得查资料的。”女人显得挺高兴,一个劲地回答着“好”。和女人叮嘱完这些,我就顾自回到办公室看起小说来。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女人又过来了:“师傅,报纸捆好了,你来秤一下吧?”
我不耐烦地说:“你自己秤吧,秤好了就告诉我一声。”报纸是公家的,我懒得理会这么几个钱。
女人没说什么,跑到隔壁把报纸全拎了过来,在办公室的门口当着我的面秤了起来。“师傅,这捆是20斤,这捆是18斤,还有这捆是17斤。”女人似乎盼望着我过去似的,把秤花朝着我,还大声地报着数。
“总共55斤,四毛钱一斤,要付给你22元。”女人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在口袋里掏起钱来。女人递给我一张皱吧吧的二十元钱:“师傅,先给你20元,还有2块钱我下去到车子里拿。”
“还有2块就算了。”接过钱我没好气地对女人说。其实这种人我也见多了,只不过想赖你2块钱吧,反正我也不和她计较这2元钱。女人倒没觉察到我的异样,兴冲冲地拎着几捆报纸跑下楼去了。
过不了多久,女人就气喘吁吁地上来了,递给我2块钱。说了声“谢谢”转身又下楼去了。
同事老赵刚好走进了我的办公室,看着下楼的女人问道:“你把报纸卖给她了?”
我点了点头。老赵叹了口气说:“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前年单位效益不好,她下了岗,而丈夫却又不幸遇上了车祸,家里还有一个小孩在读小学,全家就全靠她收卖报纸支撑着,真是不容易啊。”
她会不会把贮藏室中的杂志也一齐给拿走了?我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问。
我转身来到隔壁的贮藏室,只见原先散乱一地的杂志已被整齐地放在一起,而地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我不由得为我刚才的想法感到十分愧疚。透过贮藏室的窗户往下看去,只见女人双手紧握着车把,正躬着腰向外吃力地拉着。她的脸上洋溢着春色,没有丝毫的哀怨。我忽然感到这女人拉的不仅仅只是一车的废旧报纸,而是拉着一家人的希望,拉着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