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外劳日子难过

依　依

“外劳”在台湾，已经等同“被剥削”三个字。从８月底高雄“泰劳”暴动事件后，暴露出外劳如奴隶般地生活着，更挖出台湾当局涉及利用外劳牟利内幕，甚至还爆出过去曾不断有台湾中介业赴泰国选工时，传出接受性招待事件，风波如雪球般愈滚愈大。

不把外佣当人看

“如果我有机会选择，我会去美国或加拿大工作，因为那里对待劳工的方式，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人。”来台工作４年的菲律宾籍外佣艾马，以英文夹杂着些许中文缓缓地道出她的心声。大学毕业、有老师身份的艾马，曾先后在新加坡工作３年半以及在香港工作６年半。她表示从事海外帮佣工作多年以来，都很幸运地遇到好的雇主，只有在台湾没有遇到。

像艾马这样的例子在台湾已不是新闻。据台湾“国际劳工协会”理事长陈素香表示，在她所接触的案例中，有很大一部分遭受到中介公司剥削和雇主欺压。“高雄捷运”爆发的事件虽然令社会震撼，但那情况已经算好的，有很多人是连自己的生活空间都没有，必须要睡阳台、厨房甚至是走道，居住品质糟糕透顶。

陈素香指出，外劳在台湾经常发生的问题可以分成两个部分。从工作方面来讲，包括中介费被超收、雇主违反“劳基法”、不给予食物甚至经常威胁外劳要将其遣返；就生活上而言，不仅毫无生活品质，还必须忍受长期与家人分离，甚至是雇主或家庭成员的性骚扰。她以一位名人的案例说明：“这个名人其实不符合申请条件，却有两个外劳，而且经常心情不好就打外劳出气，还叫外劳自己打自己，或两个外劳互相打对方，甚至叫她们从一楼跑到三楼，来回跑一两百趟。”

除了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暴力也经常发生在外劳身上，有社工人员表示：“有一个外劳说，她的雇主竟然对小孩说，‘这个阿姨你可以打她，或是她做错事情时，会当着众人面说，‘你怎么那么笨、‘你是猪喔，让这位外劳心理遭受严重伤害。”

类似这样的事件层出不穷，性侵害或骚扰事件也时有耳闻，只是由于这样的问题难以处理，因此不容易被发觉。“以前有个外劳被性侵害，邻居经常听到外劳喊叫的声音，但一直没人敢出面，直到外劳从二楼丢纸条求救，整件事情才曝光。”陈素香对此甚是愤怒，“浮上台面的都算是幸运，还有一些偏远地区的外劳，遇到问题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对于不平等待遇，艾马说出了外劳的心声：“我们普遍对法律不熟，遇到问题也不知道要向谁求助，不懂得争取，如果能享有自由转换雇主的权力，至少我们不需要默默忍受。”她表示，对许多离乡背井的外劳而言，工作赚钱是主要的目的，但他们只希望能够工作，拥有最基本的保障，“像一个人一样被对待”。

台湾中介当皇帝

外籍劳工在台湾工作，吃的是白饭配青菜，睡的是三夹板铺成的床，薪水还被东扣西扣；引进他们的台湾中介业者，却是到泰国当皇帝，吃香喝辣。

台湾中介业者透露，根据市场不成文的规定，台湾中介业者每引进１５位泰劳，就可以享受一次四天三夜、免费的泰国曼谷之旅。“像‘高雄捷运引进１７００多名泰劳，至少可以去玩１００多人次。”张先生第一次碰上这种阵仗，差一点手足无措。他是一家台湾中介公司派去泰国选工的代表，出发之前，老板也没有交代清楚，只说到那里会有专人前来接机，一切放心去做。

果不其然，到了曼谷机场，就看到有人高举他名字的牌子，对方很热络地接过他的行李，聊了几句。在前往饭店的途中，坐在车子里，对方突然就塞了个信封袋给他，还叫他进入房间之后再打开。张先生有点不安，进入房间后，立刻打开信封袋一瞧，竟然是厚厚一叠钞票。“后来我才知道，泰国中介业者来接机之后，见面第一件事，就是先塞个３～５万泰铢给台湾中介业者，美其名叫做‘零用金，实际上是暗藏玄机——付夜度资所用。”

据了解，泰国中介业者在接机之后，晚上就开始安排“选工之旅”的节目；不过选的是“小姐”，不是工人。晚餐一定安排在台湾中介业者最常去的“叻嗟拉匹色路”（Ｒａｔｃｈａｄａｐｉｓｅｋ Ｒｄ．）。这条路真的可以算是“色路”，除了吃的之外，只要想得到的声色场所，不管是按摩店、人妖店、摇头店、ＫＴＶ、三温暖、十八招表演、泰国浴，一应俱全。

经过第一天晚上的纸醉金迷、肉欲横流，台湾中介业者已经是玩到手软脚软。第二天一大早，通常就是安排选工。可是，台湾中介业者宿醉未醒，根本无法前往，直接签了授权书，交给泰国中介业者处理，自己在饭店睡大头觉。就这样，想来台湾工作的泰劳，生杀大权就操在泰国中介业者手上。

此时，泰国中介业者立刻坐地起价，如果原本的中介费只要１２万泰铢，他们马上加价，１４万、１５万、１６万泰铢，一路往上喊。反正，花在台湾中介业者身上的钱，就由这些泰劳来埋单。想来台湾做工的人，即使有百般不愿，也得忍受。

选工完毕，台湾中介业者的“工作”也告结束。接下来的三天行程又是不断泡夜店，玩女人，直到第四天筋疲力尽，泰国中介业者才开着豪华奔驰汽车，送他们去机场搭机回台湾，结束相当辛苦的四天三夜“选工”之旅。

如果台湾中介业者不好女色，泰国方面则会安排打高尔夫球、打靶、打猎，或是招待全家旅游。反正，你想得出来的花样，泰国中介业者都可以满足你。

“立委”跟着赚外快

“高雄捷运”外劳风波不断延烧，渐渐烧到台湾“总统府”。民进党各派系扒粪的扒粪、助拳的助拳，向来把情绪放在脸上的陈水扁，气得脸上表情难看无比。他要求“前总统府”副秘书长陈哲男、高雄市长陈其迈父子出面解决，“有就要认错，没有就要澄清，就算说了媒体不相信，该说的还是要说”！

然而，让台湾政界无法“澄清”的是，一直隐藏在背后的庞大外劳中介利益也跟着浮上台面。在“立法院”里，外劳中介已然成为“蓝绿立委”的“外快”。“立委”替企业或是中介公司到劳委会说话，施压外劳申请案的情形，在“立法院”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某前民进党籍“立委”就透露，每位“立委”的外劳中介配额是３００人，如果以中介一位外劳获利１万元计，等于可以捞到３００万元的好处。

亲民党“立院”党团干事长林惠官也表示，他在卫环委员会已进入第四年，过去曾有外劳中介业者很直接地跑来找他，指称有批外劳进来有些问题，希望他能够代为向劳委会说情。也有“立委”明白地问他：“你有没有在做外劳？”面对他的否认，对方还很纳闷地说：“外劳最好做了，你不多少做一些，难道只想吃青菜白饭？”由此可知，外劳中介这块饼有多大。

对于究竟是哪些人将手伸进外劳中介，“立委”们都不太敢公开。林惠官仅表示，就他所知，绿营的“立委”比较多，而且是跟劳委会关系密切者。劳委会主委陈菊的弟弟遭到部分“立委”点名；还有“立委”在私底下直指民进党的新潮流系，几乎已是集团形式；台联“立委”曾灿灯则直指一位已经卸任的刘姓大老级“立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