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最有权势的女人

玉　雪

桑德拉·奥康纳（Ｓａｎｄｒａ Ｄａｙ Ｏ＇Ｃｏｎｎｏｒ）是美国最高法院的一位法官，是美国社会知名人士。作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最高法院女法官，奥康纳是公认的美国最有权势的妇女。这个令人钦佩的荣誉，部分原因是她介于意见对峙的大法官之间。目前在美国最高法院的９位法官中，有８位在意识形态上非常明显，其中４位是保守派，４位是自由派。这种情况使奥康纳法官的影响力大增，因为在４比４的情况下，她的一票投到哪边也就决定了案件的最后判决结果。因此，奥康纳在过去２３年的时间里对美国社会的发展产生了很大影响。

保守派对奥康纳不放心

奥康纳是在１９８１年由当时的美国总统里根提名而成为最高法院法官的。人们知道，里根在意识形态上属于保守派，他当年之所以提名奥康纳出任最高法院法官，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奥康纳具有保守的思想和主张，在意识形态上与他同属一个阵营。然而，人的思想是会变化的，保守派法官变成自由派，自由派法官变成保守派，这样的事情在美国最高法院的历史上并非罕见。

最近，美国主流媒体纷纷发表文章指出，本来被贴上保守派标签的奥康纳法官在最近一些年里，正逐渐向自由派思想倾斜，这使她在最高法院的９位法官中独树一帜，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最高法院在一系列案件上的判决。比如，最高法院在１９９２年审理了一个有关采取赞助行动为女性争取人工流产权利的案件，２００３年夏天又审理了关于赞助少数族裔学生以便他们申请上大学时能够得到一定照顾的案件。在审理这两个案子时，奥康纳法官都与４位自由派法官站在一边，对案件做出有利于自由派人士的判决。奥康纳本来属于保守派阵营，现在她在一些案件的审理中与自由派法官站在一边，因而许多美国保守派人士不免唉声叹气，他们认为里根总统当年选错了人。

牧场主的女儿

桑德拉·奥康纳出生于１９３０年，今年７５岁。她的父母是牧场主，在美国西南部亚利桑纳州与新墨西哥州交界的地方拥有一个幅员辽阔、面积广达６００多平方公里的牧场。不过，那时美国的牧场主，即便拥有规模很大的牧场，也并不一定很富有，相反，身为牧场主往往意味着辛苦的工作和牧场上单调的生活。事实上，奥康纳父母的牧场多年都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和他们一家最近的邻居也都在几十里地以外。奥康纳便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长大的。

奥康纳的母亲知书达礼，很有教养，家里有大量的书籍和报纸杂志。在母亲的教导下，奥康纳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读了很多书。但是书籍并不能完全满足生性好动的奥康纳，她耐不住童年的寂寞，和牧场上的牛仔们成了好朋友，对牲畜也了如指掌。美国西南部辽阔的原野艰苦的生活培养了奥康纳刚强的性格，她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射击、骑马，还能开着卡车在牧场上到处跑。

奥康纳１６岁高中毕业后去了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斯坦福大学读书，主修经济。后来，父母的牧场出了一桩法律纠纷，这激起了奥康纳对法律的兴趣。于是，她在大学毕业后进入斯坦福大学法学院，立志作一名律师。

奥康纳异常聪颖，本该念三年的法学院课程她两年就修完了。不仅如此，１９５２年毕业时，奥康纳在全法学院１０２名毕业生中排名第三。当时排名第一的是后来早于奥康纳成为美国最高法院法官，现在是美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的伦奎斯特。另外，奥康纳在斯坦福法学院还遇到了后来成为她终身伴侣的约翰。

２０世纪５０年代的美国，女律师可谓凤毛鳞角。尽管奥康纳的学习成绩优异，又毕业于美国名校，但由于性别关系，竟然没有一家律师事务所愿意雇用她。百般无奈，奥康纳决定开设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她找到一个合伙人，开始受理各种各样的小案子。由于没有专长，又没有名气，那几年里，奥康纳的律师工作可是不大好做。

１９５２年，奥康纳放弃律师事务所，成为加利福尼亚州圣马特奥的检察长。后来，约翰在驻扎德国的部队服役。这对夫妇在德国待了几年后搬迁至亚利桑那州。奥康纳在那里的一家大型购物中心开设私人法律业务。有几年为了养育３个儿子而没有工作。最小的儿子开始上学后她重新恢复全职工作。她担任了４年的亚利桑那州助理检察长，在此期间她逐渐以行事缜密闻名。

州参院共和党领袖

奥康纳做了４年亚利桑纳州助理检察长之后，一位州参议院议员辞职，于是，奥康纳在州长的任命下补了这个州参议员的缺。虽然奥康纳成为州议会参议员是个偶然，但是在以后的选举中她竞选成功，在亚利桑纳州参议员的职位上又干了两届，最终成为州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由女性来担任州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在２０世纪７０年代初的美国是绝无仅有的，那时的奥康纳就已经显示出了她个人事业的锋芒。

１９７４年，奥康纳放弃州参议员职位，竞选地方高等法院法官，获得成功。一年以后，奥康纳成为亚利桑纳州上诉法院法官。１９８１年，美国最高法院法官斯图尔特决定退休，当时的美国总统、共和党人里根经过反复酝酿和慎重考虑，决定提名奥康纳为最高法院法官。熟悉美国政治的人都知道，美国总统在提名最高法院法官的时候，意识形态是最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也就是说，总统总是希望自己提名的法官人选能在意识形态上，在诸多政治、社会问题，如社会福利、枪械管制、环境保护、教育、女性人工流产权、同性恋者的权利、联邦权与州权的关系等问题的看法上与自己一致或接近，从而保证未来的美国能够向着自己心目中理想的方向发展。

１９８１年９月，美国国会参议院一致通过里根总统对奥康纳女士出任最高法院法官的提名，于是奥康纳女士成为了美国历史上第１０２位最高法院法官，也是第一位女性法官，她从此开始了最高法院法官的辉煌生涯，到目前为止已经长达２３年。

奥康纳法官在审理案件时主张灵活运用法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以意识形态和固有的法律思想决定一个案件的命运；更多的时候，奥康纳法官趋于中间的立场，介于保守派与自由派之间。正因为如此，奥康纳法官对一个案件如何投票、如何判决并不那么容易事先预测。

令人敬佩的为人

奥康纳的生活很有规律，在一次电视节目中，她描述了自己典型的一天生活：“我是个早上看报迷。我五点半左右醒来，准备起床，开始新的一天。我一般在报纸还没到之前就出去找报了。报纸一来，我们吃早餐、看报，然后我去法院。我尽力在七点一刻左右离开家进城，这样可以避开交通阻塞。到了法院做的第一件事是锻炼一个小时。”从她担任大法官开始，奥康纳就为女性书记员和雇员在最高法院的篮球场上组织了健美操和瑜迦晨练班。

奥康纳比她的一些同事更喜爱大法官职务礼仪性的一面，并沉着和有信心地应付因她是第一位女大法官接踵而来的公众的密切关注。据１９８１年担任奥康纳的书记员，如今为亚利桑那州最高法院法官的露丝·麦格雷戈说，在第一届任期中，奥康纳一星期收到五百多封信，而她尽力封封答复。“我注意到的是那些信件非常推心置腹，部分是因为她的听证会被电视转播，还也许人们和女性更容易沟通，”麦格雷戈说：“人们寄来手织短袜和自制的乳制软糖，还有人给她寄他们孙辈的照片。”

奥康纳除了培养她在公众中的个人形象外，还热诚关心书记员的生活，并想方设法为了他们的消遣和长知识组织活动和远足。书记员们回忆起观赏樱花怒放的旅游、一位美国内战历史学家担任导游的华盛顿之旅、随同奥康纳一起去乘筏漂游、假蝇钓鱼和在蓝岭山徒步旅行。她的弟弟艾伦·戴说：“她喜欢徒步旅行，喜欢滑雪，喜欢网球，喜欢高尔夫球。“布什诉戈尔”案裁决后没几天，她成功地第一次以一杆将高尔夫球送入洞内。

奥康纳和和戴维·苏特关系密切，因为担心这位独身大法官在节日里感到孤独而邀请他去她家和她的书记员共享感恩节晚餐。法院的另一位女法官露丝·巴德·金斯伯格尤其感激奥康纳，因为金斯伯格在确诊患有结肠癌后，奥康纳是第一个去医院探视她的人。奥康纳根据自己作为乳腺癌幸存者的经验，建议金斯伯格在星期五进行化疗，这样她就能有足够的体力于周一上班。１９９６年奥康纳在给全国癌症幸存者联盟讲演时说，她作出乳房切割手术决定的方式就像她在法庭上作出裁决的方式一样，先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作出决定后永远不吃后悔药。金斯伯格感激奥康纳的支持，因为她是随奥康纳之后的第二个女大法官。她们在与癌症斗争的共同经验使她们的关系更加亲密。

西部牛仔的坚强气质

奥康纳那间通风良好、有着美国西南部土壤格调的办公室位于最高法院大厦的前部，国会山和法院台阶的壮丽景色尽收眼底。办公室墙上装饰着一幅卡尔·奥斯卡·博格的美国大峡谷风景画和几幅乔治·卡特林的落基山狩猎野牛的画。奥康纳目光坚定，身着米色套装，像个美国最强大的公司的令人生畏的首席执行官，但是她却是和蔼可亲、诚恳直率，虽然是可以理解的谨慎。

在她的大书桌旁，有她３个儿子和孙儿孙女们的照片。外间办公室有一个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全体美国女子篮球队队员签名的篮球。大法官坐的椅子上还有个手缝的枕头，绣着一句座右铭：“有可能犯错误但永不迟疑。”

据奥康纳自己说，她的自信可追根溯源到在养牛场上骑马和套牛的成长过程。那是个座落在亚利桑那州至新墨西哥州边界的大牧场，那里离最近的城镇也有５７公里，最近的邻居也在１９公里以外。在电视传记节目里，奥康纳生动地回忆起跟他父亲开着一辆轻便小货车驱驶在牧场，等待饲草和牛群赖以生存的雨水。她回忆道：“雨水是我们生命的血……生死攸关的要素，下雨是最受珍视的大事、被祁求、被盼望、被期待；下雨时，我们品赏，欢庆，享受每一滴水。喜悦，奇妙，那是上苍不可思议的礼物。”

这些年来好多人问桑德拉，一个来自乡村、普普通通的人怎么会取得如此的成就，她的弟弟奥康纳·戴表示，他姐姐从牧场上长大成人，培养了她独立和信赖自身能力的性格。“你开着皮卡或骑马或以不管什么方式在牧场上巡视时，你会碰到需要立即作出反应的情况：篱笆墙断裂了，或是风车出了问题，或是母牛病了，或是车胎瘪了，再或者是风扇皮带断了，”他叙述道：“你找不到任何人，而且也没有任何人会照顾你。你很快就学会要对自己负责。”用与他姐姐十分相似的西部人从容的抑扬顿挫的语调，戴对姐姐出色的榜样表示出动人、手足情深的敬羡：“桑德拉的特点是如果你和她接触很多，你对自己的要求就会越来越高。你只想做更好的事，做个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