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雇佣兵

2005-04-29 00:44陈观金
党员文摘 2005年3期
关键词:雇佣兵尼斯丛林

陈观金

近一段时期以来,雇佣军这个特殊的群体日趋活跃。目前,在伊拉克境内有几十家雇佣军公司,雇员超过两万人,他们负责保卫伊拉克临时政府大楼、机场、石油管道等重要目标;在俄罗斯,有消息称已有数百名阿拉伯雇佣军进入车臣共和国,图谋对俄发动恐怖袭击。表面上看,雇佣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实际上,在雇佣军这个群体背后,是难以摆上台面的政治斗争和经济掠夺。

走投无路

1997年初春时,我在以色列普利卡公司做一名叉车驾驶员,虽然待遇不薄,但很辛苦。

一天,我在一份英文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广告,是英国某“军事服务公司”招收军事观测员。其实,刚到以色列我就略有所闻:说是招收军事观测员,其实就是招收雇佣军,收入很高,但非常危险。

就在这时,因为不小心,我在驾驶叉车时把当地一名女孩碰伤而引起官司,一时间,我的经济窘迫不已。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当雇佣兵。当我进一步了解到,“服役”几年后,公司可以根据雇佣兵的意愿安排他们留在某个国家,在那里用挣来的钱过上富裕的日子时,曾在国内当过五年侦察兵的我心动了,便赶去报名,接受考核。

考核一切顺利,我怀揣护照飞到了某“军事服务公司”的训练基地。同去的有十多人,来自世界各地,有俄罗斯的老兵,有美国退役的海军陆战队员,甚至有法国前总统的保镖,也有人来自阿尔巴尼亚、也门、阿富汗。在这里,国籍、肤色、政治观点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要有过硬的军事技能和团队作战能力。

我们先被转送到无边无际的沙漠地区,两个月后又被送到茫茫无际的原始丛林。教官是一名40多岁的英国退役军官,有12年的雇佣兵生涯,曾在安哥拉、尼日利亚等国家执行过任务。他苛刻严厉,如果我们在训练中达不到要求,将会受到无休止的责难和加倍的惩罚。

对于雇佣兵的生存之道,教官奉行的宗旨是:面对死亡!

教官把我们分组丢弃在原始丛林,我们要凭着一把小刀、一只罗盘、一把军用手枪在原始丛林里活上三天,三天后还要在茫茫的丛林里找到目标位置。饥饿、野兽、虫蛇……我们时刻面对死亡的威胁,但只有真正面对死亡时,我们才能发出求救信号。

死亡之旅

雇佣军的任务无奇不有,暗杀、推翻政权、边境战争……

1998年初冬,我和12名不同国籍的武装人员乘坐直升机,到了英国最大的国际机场。在那里,我们又乘上了直达南非的航班,然后再转道纳米比亚。在纳米比亚与安哥拉边境的原始森林里,我们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偷偷地越过纳安边境时,我们才从队长拉姆斯那里得到了确切的任务:协助安哥拉总统打击反政府武装。

拉姆斯给我下达了任务:和另三名狙击手穿过安哥拉的原始森林,找到反政府武装的老窝,将其头目击毙;而另两组,一组负责搜索信息,另一组的任务也是寻找反政府武装的据点。

两天后,我们四人踏进了丛林。我们带有红外线夜视仪、卫星电话和全球卫星定位仪,身背子弹,全身的装备差不多重40公斤。除去武器之外,还带上了足够的干粮和野外生存必备品。非洲的夏天十分炎热,森林里的野兽常在夜里出来觅食。夜色降临,我们就把吊床拉到高高的树上,避免受到野兽的袭击。

在离反政府武装的老巢700多米的树林里,我们放下身上的包裹,两人一组,相距约50米的距离,从不同的角度用狙击枪寻找目标。

照片上的反政府武装头目是名只有40多岁的中年男人,眼窝深陷。他领导着3400多人的武装组织,用游击战术把安哥拉政府军打得焦头烂额。我们虽然距离老巢有700多米,但从狙击枪上的望远镜里,能看到他脸上的汗毛。

我们在顺利击毙了那个反政府武装头目后,立即向密林深处撤退,赶往2000米外的一个地点集合。约50分钟后,我们安全到达集合点,腾空而起的直升机把我们带走……

参加这次行动,我得到了三万美元酬金。拿着用别人生命和自己生命换来的钱,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但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像这样搞暗杀行动,对我们来说是最安全的任务。真正让我们面对生死关头的,是2000年帮助西非的小国利比里亚打仗。

利比里亚连年的内战造成国家十年来没有一个真正的政府。2000年7月,我和雇佣军其他76名士兵被派到这个国家,开始帮政府打内战,目的只有一个——消灭叛军,铲除他们的势力。

这次我们的任务是指挥当地军队去打击对手。我带了12名肯尼亚士兵,用一周时间强化训练他们的作战能力,然后带着他们在山林里打游击战。

在这个通讯和交通都十分落后的国家,处处都有着危险。一次,我带着12名士兵到山腰的一侧偷袭敌人,谁知反被对手包围。我们顽强抵抗,4人被击毙,我的腹部也中弹了。幸好大约20分钟后,增援部队赶到,我们才被解救出来。

我先后到过波黑、南斯拉夫,也到过拉美一带。我的头儿拉姆斯——前英军特工,他带着我们,确切地说指挥着我们,到世界的每一个有着权力之争的角落,在那里杀人、在那里谋生……我不知不觉地在这个不一般的战场上“战斗”了五个春秋。

回到家乡

2001年,我们被派到非洲某国,为政府当权者除掉其国内的著名人权领袖。我和一名叫尼斯的搭档承担了这次暗杀任务。尼斯来自奥地利,我们是交往很深的异国友人。

通过一个月的侦察和跟踪,我们对“目标”的行踪了如指掌。那天中午,我们按计划实施暗杀。枪响后,当我和尼斯也像往常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楼上撤退,准备从另一街区离开时,却发现这幢楼已经被当地警方包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肯定内部出了问题!”按常理,从报警到警察到达现场,至少也得20分钟,我们早就计算过,用这点时间逃走绰绰有余。

我和尼斯只得采取应急措施:分散离开,尽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结果,就在我刚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十米外的尼斯中弹倒地,我想折返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回到英国公司总部后,我仍然不清楚这次行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直到半年后,我才明白这个暗杀计划是这样的:我们杀死那个人权领袖,然后被他们当场击毙,以给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2002年,在非洲某国的战场上,一颗流弹击中了我的右膝关节。经过两个月的治疗后,我出院了,但人已经残废。就在这一年的10月,我从雇佣军公司里退了出来,回到了阔别数年的祖国。

当我回到长沙老家的那天,我的妻子,还有我的母亲和儿子,站在门前看着我,一动不动,满脸是泪。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

家是如此温馨,和平是如此美好。我不想让我心爱的人知道我曾经满手血腥,就把那段日子都忘记吧。

(摘自《恋爱·婚姻·家庭》 原标题为《我的雇佣兵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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