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斌
峡谷的味道从槐树开始改变,如一把短刀粘着花香
被春风掀动的鲜艳肉体,和暧昧的语言,有点迷乱的感官
还有蜜蜂这个金黄的耳环,匿迹的树叶重新回来
回到这些白色的中间,用手触摸,用蝴蝶的手
“我不怕你们的嘲讽,醉汉和妓女的交易,春天里的
加油站,小丑的幻想,干瘪的乳房哺育的私生子”
整个春天就这么简单,看见父亲的枣红马后面跟着的一匹小马
娼妇后面的儿子,内脏消化不了的废物,你也会这么想
还有这个太行山里的小镇,一座三孔的桥,桥下的脏水
远处教堂的塔尖,和它下面整日喧闹的菜市场和一间铁匠铺子
鱼贩的眼珠,女人的裙子,脑门发亮的医生
轻薄的春天,沟壑里经过的槐树,我怎么看你制造的花朵
都像是顶在头上的雪花,怎么看也是一场风花雪月
河边的草长得比任何一年都高
水流到这里,就安静下来,河面宽阔两岸的青草,搂着细小的腰,隔河对望
青草把万吨的绿,直立起来,默默直立起来
河水只能把黑色的影子运走,绿还在草上站着
等对岸的草黄了,它才黄,它才停止把绿举起
这些隐秘的草,能听到上帝说话的草
能和蝴蝶秘密交谈的草,镰刀下不流血的草
每年举着这些绿,在火里也不把绿留下的草
究竟要在河水的档案里,隐藏哪些诡秘
听不到草说话的声音,青蛙的誓言便有点多余
汇集在这里的河水,给草好处,草依旧无言
只有河水,在远处,在狭窄的河道上
在弯曲的石桥下,每一滴水,流过那些露出河面的卵石
腔调一致地嚷着,河边的草长得比任何一年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