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春祥
古道一条古道,伸向历史的深处。我看见,荆棘路上,铺满飘零和沧桑。
古道,其实不仅通向远古,它的触须,深入一匹瘦马的内心,探询,盘桓亘古的乡愁。
一株老树,在古道旁,一站数百年。期待,一次花期的重来。
更有谁,在时间之上,以一支狼毫,描摹已不复存在的古道;以一颗玉壶里的心,从探幽访胜的寥若辰星里,沉醉古道昔日的蛛丝马迹。
西风一声雁叫,送来西风凛冽。住,早已横刀立马,意欲力劈秋色。田野的蟋蟀,移居屋内。朝北的窗,也被泥巴堵塞。
西风,空自在户外怒吼无奈,无孔不入的本领,在农家的泥墙面前,惨败成破絮一团。
日子一天深似一天,西风愈演愈烈。
他,一手撩开渐浓的暮色,一手裹紧单薄的衣衫,深邃的眼睛,凝视远方。
狂傲的西风中,隐隐有春的号角在响。他,抖擞精神,策马而奔。炯炯的双眼,射出两道炽热的光芒。
瘦马从马致远的小令中,“哒哒”而来,惊飞,一个安逸的梦。
瘦马,一身疲惫,驮满腔旅愁,突兀,于熙熙攘攘的喧嚣。
没有谁注意到瘦马的忧虑。一辆辆吃饱汽油的铁甲虫,从它身边呼啸而过;一张张油光可鉴的肥脸,向它投出鄙夷的神情。
瘦马,一如既往,走着自己的孤独。它的记忆里,有春天的明媚,桃花的艳丽。
它的前方,响彻一声声的呼唤,那是它一生丰盈的瞩望。
瘦马,走在一幅秋风吹落夕阳的惆怅里。同样干瘦的旅人,忍不住一声长啸。
原野空旷,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