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羞的木头

2005-04-29 00:44孙春平
党员文摘 2005年6期
关键词:师母男朋友寝室

孙春平 晓 芙

赵小穗很怕大白天回自己的寝室。研究生嘛,一周也就那么几节课,导师讲完课,列出必读书目和要求思考研究的问题,剩下的时间就是学生自己在宿舍或图书馆读书思考。有那么两次,赵小穗回到寝室,见李韵床上的帷帘密密地罩合着,那张本来挺结实的双层铁床竟像颠簸在崎岖山路上的大客车,“嘎吱嘎吱”地摇,帷帘里还传出压抑着的喘息声。第一次,赵小穗以为是李韵病了,就问,李韵,你咋啦?好一阵,李韵才怯怯地说,小穗,你先出去一会儿,好吗?赵小穗转身出去的时候,看到了李韵床前一双硕大的男式鞋,脸上腾地烧灼起来。她逃也似地跑出宿舍,转而又恨李韵,你脸皮也真厚得没了边,这种事怎么敢大白天地就把人往宿舍里带?

没想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赵小穗在宿舍里电脑前下载文稿,李韵的男朋友推门进来,和李韵嘀咕了一阵,两人竟又爬到了床上去,还“哗”地一声拉上了帘子……赵小穗气得起身就走,将门狠狠地一甩。也太不把我当人了!即使把我当块木头,也不应该随意往木头上吐口水抹鼻涕吧!

赵小穗的家在东北乡下,老妈经常对她唠叨的是,咱可是本分人家的闺女,衣裳穿得破,可不能让别人指戳破。赵小穗也不是保守得没有边,她也有一个读大三时认识的男朋友,叫卢昌泉。卢昌泉念完本科后考上了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进了一家效益不错的出版社。算起来两人相恋也已有四五年了,但由于赵小穗认“没结婚怎么可以睡在一间屋子滚到一铺炕上去”的死理儿,两人至今仍是各守清白。

近来,赵小穗夜里也不愿在寝室里待了。寝室里的另一个同学巫雨虹白天很少回宿舍,可夜深时,她就开始没完没了地打起了电话。起初,电话打得还比较含蓄,哦着,啊着,后来就明了些了,说我也想你之类;再到后来,竟开始说些学校里的事,还有系里的事……巫雨虹肯定是又谈恋爱了,而且对方还是本校甚至本系的一员。

巫雨虹读本科时谈过朋友,后来她考上了研究生,男生则参加了工作,两人就断了。那个男生来过不少次电话,那一阵,巫雨虹从不先接电话,还一再叮嘱赵小穗和李韵,说凡是他的电话,都说我不在。赵小穗只是一笑,不应什么,心里却知巫雨虹确是有个狠劲,快刀斩麻,超出常人。

巫雨虹深夜的电话很让赵小穗心里恼火,也不是想听,可那种缠缠绵绵的情话就像蜜蜂,“嗡嗡嘤嘤”地在她耳旁盘旋,赵小穗被弄得心烦意乱。

慢慢地,赵小穗又品咂出一种规律,若是李韵在屋,巫雨虹便很少接打电话,就是电话来了,她也只是简单地哼哈几声,说一声我知道了,以后再跟你说。若是只有赵小穗在屋里,她便想哭即哭,想笑就笑,如入无人之境。赵小穗心里窝火,那个李韵把我当木头,原来巫雨虹也把我当木头,我是怎么了?

周六的清晨,赵小穗还在梦里,枕边的电话分机叫,她随手摸起了话筒:“小贝,还生我的气呢?”声音有些熟,赵小穗怔了怔,从沉梦里彻底醒来,说:“我是赵小穗。您找谁?”

没想电话“咔”地断了,断得很是慌张。赵小穗愣愣神,想起昨天夜里,巫雨虹又打了好长时间电话,又是哭泣又是抱怨,说我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让不让位,反正我跟定了你。这样想来,巫雨虹的男友应该已有了女友,甚至还是个有家室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呢,声音那么熟……

当房间里只有赵小穗和李韵的时候,赵小穗问:“雨虹的男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李韵一脸神秘莫测的笑:“你真不知道呀?看起来,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这种事的人,并不一定就是那个人呀。”这话的一层意思就是,那个人你认识,而且还很熟悉。赵小穗想,到底是谁呢?

两天后,有导师夏青山的课。夏青山除了讲机床数控专业理论课外,还是系里的副主任兼党总支书记。赵小穗坐在那里,听夏老师一开口,脑袋就“轰”地炸了。怎么就偏偏没有想到是他呢?

夏青山是南方人,又在北方生活得久了,说话便南腔北调颇有特色,可他都年过半百了呀!夏师母大家也都是认得的,在市里一家医院当儿科大夫。夏老师过五十大寿时,研究生们一齐去家里祝贺,师母屋里屋外忙着招待,揽着女孩子们挨个照相。赵小穗想,那是个多么好的人啊,巫雨虹她也真下得去手!

见到卢昌泉,赵小穗迟迟疑疑地问:“如果……跟巫雨虹好的那个人,就在我们系,而且还有女朋友,甚至已结婚生子,我可怎么办好?”

卢昌泉点拨了一番,意思就是让赵小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要惹火烧身。

不要惹火烧身,估计这也是李韵的策略。这一段时间,李韵和男朋友租了个地方,干脆就很少在寝室里露面了。

令赵小穗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这段时间,夏师母竟然将电话打到了她们寝室,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找巫雨虹。师母肯定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可由于巫雨虹白天基本不在寝室,师母和巫雨虹就没了短兵相接的机会。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师母竟径直来到了宿舍,玩起守株待兔的笨法子,等起巫雨虹来。

让赵小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巫雨虹进了门,稍一怔,转眼就像鸟儿张翅一样地扑上去,亲热地和师母抱在了一起,师母竟也堆了一脸的笑意。

巫雨虹说,真没想到师母您还亲自跑来一趟,这几天我正忙着写毕业论文,只盼着稍闲一闲,就去您那里呢。

师母说,夏老师把那个小伙子的情况都跟你说了吧?我看真不错,学问、长相、工作、家庭,都没得说,就首先想到了你。我说一句不怕你们不爱听的话,眼下越是像你们这样有高学历的女孩子,处朋友搞对象越容易成为老大难。

巫雨虹低声说:“师母,我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只是,我已经有了男朋友,我总不好一脚踏了两只船,再随您去见那个男孩子。这个事,您就别费心了。”

师母想了想,说:“那也好。这周六,我正好休息在家,你带你的男朋友到我家去坐一坐,我一定要亲眼看一看。”

这是一次口蜜腹剑、暗藏杀机的交锋。师母果然非等闲之辈,她肯定已有察觉,却苦于无凭无证,又想守护家庭的稳固,便想出这么一个招法。

巫雨虹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师母走后又是摔门,又是踢椅,恶狠狠地骂:“不可理喻!简直是更年期综合症,疯婆子,老泼妇!”

赵小穗忍不住抗议道:“铺桥筑路,牵线联姻,自古以来就是善举。你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她又没逼你什么。”

“还没逼我么?”巫雨虹气汹汹地叫,“你是看不出呀还是听不出?我本来就没有男朋友,可她非得让我周六把男朋友带到她家去,她不是变态是什么?”

赵小穗说:“不是你自己承认有男朋友的吗?”

巫雨虹说:“我不过是想堵住她的嘴,不让她管我的事。”

研三的后半学期,大家都在忙着两件事,一件是明的,就是毕业论文。另一件则是怀抱琵琶的,就是毕业后的求职去向。

赵小穗不知道李韵、巫雨虹毕业后将去哪里,别看她们在情事上都很放得开,敢把她当木头,但一涉及毕业后的去向,便都缄口不言了。赵小穗知道自己的治学态度和学习成绩都不逊色于本专业的别人,但爸妈哥嫂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帮不上什么忙。加上自己生性腼腆,社交面窄,她清楚自己的前程只能自力更生。赵小穗把最理想的职业定位在大学老师上。她主动和市里一所大学取得了联系,得到了一个不乏希望却留有余地的许诺。为稳妥起见,她又跟家乡所在市的一所大学联系,那家大学回答得很干脆,说你若能定下来,现在就可以跟你签约。但赵小穗没急着签,她还是希望能留在省城和卢昌泉在一起。

一天,李韵回来两眼放光地对赵小穗说,省经委来人了,说是要从本届研究生中要人,让夏老师推荐。

李韵还说,由于主管机械工业处的经委副主任是女的,想找一个女孩子能方便跟她出差。你猜猜看,夏老师会推荐谁?

赵小穗想了想,说你和雨虹都行。雨虹有眼力,理解领导意图快;你机灵,善解人意。

李韵目光黯淡下来,我肯定没戏了,眼下能做的,就是做好先期感情投资,等着日后的巫处长巫主任给咱们提拔提拔吧。

再和卢昌泉见面,赵小穗便说了省经委来要人的事。卢昌泉很兴奋,说这可是好事,起码你有百分之三十三点三的概率,这事可比摸大彩,而且是特等,但愿是你吧。赵小穗有些伤感地说,我一辈子也不会去摸彩撞运。

两人又聊了些闲事,卢昌泉突然说:“有个女研究生在网上贴帖子,欲求一热心男士充做临时男友。这个女研究生是不是你们学校的?”

赵小穗立刻想到了师母让巫雨虹带男朋友去她家的事,便对卢昌泉讲了师母来寝室找巫雨虹,并让她周六带男朋友去家里的事。

赵小穗从容地完成了论文答辩。她走出大厅,便见有两位陌生人迎过来,说是省经委的,专程请她去和领导当面谈一谈。

毫无思想准备的赵小穗是坐进等候在外面的奥迪小轿车走的,进了省经委大楼便被带进了女副主任的办公室。女副主任很亲切,就像邻家的一位大姐,很随意地问了她一些情况。赵小穗如实作答,心里却很紧张。女副主任说,我的老家也在乡下,我喜欢朴实文静的女孩子。你的情况,你们夏老师做过很认真的推荐和介绍,我们经委的同志又去现场听了你的论文答辩。你如果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就抓紧把毕业前的事情处理利落,尽快来这里工作。

赵小穗恍若做梦。回到寝室,见巫雨虹和李韵都躺在床上,两人的脸都霜冷着,对她的归来故意视而不见。赵小穗心里叮嘱自己稳住神,不敢露出半点的轻狂与张扬。

巫雨虹躺了一阵,突然腾身而起,气冲冲地拉门走了。赵小穗这才故作平淡地对李韵说:“真没想到,这么好的事,怎么会是我?”

李韵冷冷一笑,幽幽地说:“大智若愚,含而不露的才是高手。我嘛,五体伏地,心悦诚服。但巫雨虹,可是赔了青春又折兵,恨死你了。”

赵小穗炽热滚烫的一颗心,仿佛一下掉进了寒彻骨髓的冰海里。她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去了省经委,会在同寝室的两姐妹中引起这么强烈的反应。转而她又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夏青山握有去省经委的首席推荐权,为什么没有将巫雨虹推荐过去呢?

不论如何,赵小穗还是决定去夏老师家当面表示感谢。夏老师和师母都表现得很高兴和热情。但夏老师只陪坐了一会儿,说有事就出门了。赵小穗跟着出来,在半路上却接到师母的电话,说请她立刻回去有事要问。

师母问,上次我去你们宿舍,让巫雨虹带她男朋友来我家玩,这事你在场,一定是不会忘的。但你知道不知道,她带来的男朋友是谁?

赵小穗摇头,我不知道。

师母双目如锋,直直逼视,你真的不知道吗?

赵小穗使劲地摇头,我真不知道,我不会说谎。

师母正色说,正因为相信你,我才把你找回来。不然,你也去不了省经委,这话你信吧?

赵小穗顿吃一惊,怔怔地想不明白此言何出。突然,师母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数码相机,打开,露出一半给赵小穗看,说:“你看看,这个人你还认识吧?”

赵小穗只觉身子忽地悠上来,岂止是认识呀,那是已经决定以身相许相伴终生的人啊!赵小穗惊疑地问:“他……他来师母家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师母将手完全移开,屏幕上,卢昌泉和巫雨虹并肩站在一起,显得很亲密。师母冷笑说:“这是他们两人来我家时,我坚持给他们拍的。过后,我找人问过,认识不认识这个小伙子是谁?回答当然是肯定的。看来,我的猜想和判断都没错,你确是一直被人蒙在鼓里。今天我索性把什么都告诉你。推荐你去省经委,是我的一意孤行,我跟夏青山有狠话在先,如果他胆敢推荐姓巫的或者李韵,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我不光要把他所有见不得人的事都抖落出来,这个家我也豁出去不要了!”

师母情绪很激动,满脸红胀。赵小穗有意转移话题:“那……您为什么连李韵也怪罪了呢?”

师母又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笺来,上面只寥寥数字:“《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规定,中国公民实行一夫一妻制。”

师母恨恨地说:“这会是谁干的?塞进我家的门缝里来了,塞的时间正好是我休班在家,而夏青山在上课的时候。我暗中找人问过了,那天,你一直在上课,李韵却正好中途退出,下课前又跑了回去。她虽说并没伤害到我,可我瞧不起这种人,看着别人家失火,她站在旁边看热闹,嫌热闹小,装着泼水,实际泼油,再趁乱捞便宜!”

赵小穗只觉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她出了夏老师家,直奔卢昌泉的住处。

卢昌泉以男朋友的身份,陪巫雨虹去看了师母。但他为什么去?如果是想帮巫雨虹渡过难关,又为什么偏要瞒着她?

在卢昌泉租住的楼门口,赵小穗打进他家里电话,无人应。她又往他的手机上打,里面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赵小穗退到离楼门不远处等着。

后来,楼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赵小穗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巫雨虹?怎么会是她?她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也来找卢昌泉?

赵小穗掏出手机,打卢昌泉家里的电话,这次,有人接了。

赵小穗问:“你在哪里?”

卢昌泉笑:“我接这个电话,你说能在哪儿?当然是在家里。”

“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是不是已经认识了我的师母?你为了什么?”

卢昌泉怔了怔,转而就“哈哈”笑了起来:“助人为乐呀。多么简单的问题,难道这一点,你还不一清如水吗?”

“你助了什么人?你所助的人又得到了什么快乐?”

“我助了什么人,应该是最终感到心里格外快乐的那个人才知道。反正不会是我表面相助的那个人。”

这回轮到赵小穗发怔了:“这么说……你是为了我吗?”

“当然。不为你,我卢昌泉何苦绞尽脑汁,出此奇策?”

“可是,用我们乡下人的话说,你既是帮别人打药施肥,又怎么料定秋后的庄稼会进了自家仓房?”

卢昌泉又“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只需在自作聪明的巫女士小有疏忽的时候,悄悄对你师母提上一句我认识李韵的话,而之前我跟巫女士第一次单独见面时,已做了试探,知道夏老师,还有你们的师母,对李韵的印象都不好。想想看,事情后来发展的过程和结果,难道不是如此吗?”

赵小穗再问:“那次去过夏老师的家之后,你又见过巫雨虹吗?”

“没有啊。”

“今天也没见吗?就是刚才。”

“你……小穗,你什么意思嘛!你到底听说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电话里的卢昌泉慌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赵小穗心里酸痛上来,是那种浸入百年陈醋般的酸,是那种万针扎心般的痛,那酸痛迅即又变成一种如坠万丈悬崖的绝望。直到回到宿舍,赵小穗心里仍是一团乱麻。

晚上,巫雨虹回来了,进屋不说话,直接爬到床上。很快有手机追过来,巫雨虹回答得很冷,也很硬:“我跟你说过了,没时间,也没兴趣,不去,哪儿都不去……你不用再废话,我还不至于连个饭碗都找不到吧?吃不到稠的,还有稀的,饿不死人,你不用管了!”

深夜,赵小穗睡不着,便打开了电脑。电子信箱里有一封奇怪的电子邮件,内容竟是赤裸裸地表明和卢昌泉有过床上之事,并提醒赵小穗“不要得意得太早”。从邮件地址和内容,纵是再榆木疙瘩的人也能推测出来,这邮件出自何人之手。那一刻,赵小穗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恨巫雨虹,但她恨卢昌泉。

赵小穗不怀疑卢昌泉愿意娶自己为妻的真诚,可如今想来,那也是他人生谋划中的一个算计。记得一年前,两人看电视的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问一名人,你认为什么样的女人做妻子最合适?名人答,傻傻的。主持人又问,选什么样的人做女朋友呢?名人答,有趣的。当时卢昌泉拉着她的手哈哈大笑说,你就是我的傻傻的。我赵小穗也许确是傻傻的,但傻傻的就应该是可以无忌欺瞒的理由吗?

赵小穗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几天后,赵小穗好些了,她又一次打开电脑。电子信箱里,竟一下挤进数十封来信,绝大多数是卢昌泉的。赵小穗没犹豫,也没打开看,而是点击了彻底删除。大病中的几天,她将一切都想明白了,决心也已下定。

有一封信,是省经委发来的,说近来工作正忙,急需人手,他们已和学校学生处取得了联系并获同意,赵小穗可即去省经委工作。

赵小穗立即提笔给那位女副主任写信,说非常感谢领导和同志们对她的关心和赏识,但经过认真考虑,她只能深表遗憾地告知,她已决定放弃去省经委的工作,另作选择。至于原因,是她对发生在身边的诸多丑恶肮脏深表羞耻,为了彻底地忘却,为了获取心灵的一份安宁与纯净,眼下,这只能是她万般无奈中惟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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