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嬉戏的况味

孙见喜

有一次，领孩子去游动物园。看了白天鹅，看了长颈鹿，本想从猴山绕过去，竟没拗过孩子。我本不喜欢猴子，咋咋呼呼，打打闹闹，抠起屁眼儿来也不管有人没人，很是没有修养。

孩子看得津津有味，又是丢瓜子，又是抛蛋糕，猴儿们在下边争夺，他很开心。一位小姑娘一时高兴，竟把小手帕也丢了下去，这下可引发了一场大战，猴儿们为了得到那方红手帕，开始了激烈的抢斗。先是一青年猴子抢到，奔上山石，正洋洋得意，铁索上横空蹿下一个小猴，爪子一闪那红手帕就被它掠走蹦上铁索。它在铁索上晃悠，红手帕顶在头上，甚是得意。有几只泼猴就在两头摇铁索，试图把它抖下去。对阵良久，小猴自己从铁索上跳下，那几只就在后头追，直追得天昏地暗，小猴终于被围。争夺中，红手帕被撕成了布条儿，然后，猴儿们各自拿着红布条儿，玩味一阵，无趣，又都抛到地下。

一只母猴坐着剥吃花生，一只脚踩住幼猴的尾巴。幼猴是她的孩子，很淘气，总要挣脱。母猴几次把它揽回来，换着脚踩牢那小尾巴。幼猴终于捡到了一绺红布条儿，很认真地在那里欣赏。突然，一只大公猴扑来，一把打掉幼猴拿的红布条儿！说时迟，那时快，那母猴倏然跃起，狠狠咬了公猴一口。公猴逃了，嗷嗷叫着，幼猴迅速伏到妈妈肚下，抓紧皮毛。母猴捡起那条红布条儿给自己的孩子，又机警地望着四周。

四周潜藏着危机。那公猴领来一帮泼猴向母猴包围过来，圈子越缩越小。猛然，那母猴搂紧幼猴平地跳起，攀上石崖逃命，那一帮猴子就在后边追，母猴几乎跑遍了整个猴山。

终于没有逃脱，她被围着撕咬，皮毛一片片落在地上。母猴从崖上滚到崖下，四肢紧搂着她的孩子，任身上被咬得血痕斑斑。

终于，观者众怒，一齐掷打，一齐呼喊，才救了那母子。

母猴抱着受惊的宝贝儿，木呆呆地坐在独石上，蓦然，她仰天长啸，声惊天地。一时间，有四只青年猴子乖乖来到她面前，低头，半跪状。母猴先咧开嘴唇，将那黄牙朝他们龇了龇，突然，她举掌抽打这四个猴青年，风暴一般，猴青年没有反抗。

在母亲最困难的时候，这四个已长大的孩子没有搭救她。

那只幼猴贴着母腹，惊慌的目光一闪就躲了去。那心爱的红布条儿还在手里拿着。

母爱是血的连系。

孩子没有看懂这一幕，依旧往下边扔糖果。突然，他问我：“爸爸，你怎么哭了？！”

文/王东山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