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陆
一条鱼,原来生长在南极洲冰冷的海水中,后来却来到了北极圈内,被格陵兰岛上的渔民捕捉了去。
岛上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鱼,于是专家来了。他们说这是深海鲈鱼,应该生活在南半球的,一般不可能出现在北极圈内。
没有人知道这条鱼是如何从南极圈附近到达北极圈的。或许是有人把它带来,然后放生到格陵兰岛的海域里?专家希望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所掌握的资料证明不是。它是自个儿游来的,可能它是那个迁移家庭中的一员。它只朝着一个方向游,在深海中穿行,躲过了天敌的攻击,它的家庭成员在长途迁徙过程中死去。最终它穿过温带的海水,经历了赤道的酷热,以及1万公里的路程,在某一个太阳升起的日子,顺利地到达了同样严寒的空间里。
不知道它为什么这样做,央视的早间新闻说,专家也无法断定这条鱼为什么会来到格陵兰岛。这真是一个问题!我说的不是那条鱼,我想知道除了鱼之外,还有多少生命在进行令人不可思议的穿越?
也许真的太少。哺乳类动物的奔跑速度赛过了鱼,但从来没有发现过南极洲企鹅会跑马拉松到北极,它们只会生长在既定的环境里,与世隔绝,也不希望被外界打扰。人可以借助交通工具到达某个地方,但那只是惊鸿一瞥,浮光掠影一番后,又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空间。还有更多的人,留恋自己的家园,即使是穷山恶水,也会把自己的滚烫的血肉一点点在那贫瘠的土地上挥霍一空。
人类基因科学家破译了人类的遗传基因,黄色人种的起源地应该是在非洲,科学家列举了黄色人种和黑色人种存在的基因相同数字。科学家说,在很久远的过去,我们的祖先曾经从非洲大陆上出发,经历几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到了亚洲大陆。他们在这个亚洲大陆上繁衍,然后就再没有走出亚洲大陆一步。当美洲发生疯狂移民的时候,亚洲大陆还在沉睡。
到底是谁羁绊了我们的脚步?
20多年前的一个黄昏,一架飞机低空掠过一个偏僻的山坳,一个孩子在想“长大以后我要飞向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20年后,孩子有了飞翔的资本,但是他舍不得故土,舍不得亲情,舍不得爱情,舍不得安逸的环境。
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我。我被故土围住,也被故土所伤。
现在我想起了那条鱼,那条穿越了1万公里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鱼,心中就升起敬重。
文/程 方摘自《中外期刊文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