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乡下的……(外三篇)

2004-04-29 20:12:07陆炳生
上海采风月刊 2004年4期
关键词:小伙儿楼主售票员

陆炳生

何谓城里人,何谓乡里人?没有准确的定义,没有固定的尺度,也没必要去分清。

追根溯源,所有城里人的祖宗,都是乡下人,这是真的。也有刚进城不久的乡下人,装城里人时,比城里人还城里人,这是假的。

城里人有人戴假发,农村人有人镶假牙。

城里人可以生产假化肥卖给乡下人,乡下人不可能生产假粮食卖给城里人。

乡下人把刚刚采摘的还带有晨露的鲜花卖给城里人,城里人把哪年哪月制造的假花卖给乡里人。

山里人到城里造假山,假戏真做;城里人在城里爬假山,假景真赏。城里人到农村,称作下乡;农村人进城,称作上街。这一下一上,似乎就并不对等。

城里人到乡下,被当作座上宾,没人查他的身份证;乡下人进城逗留,还少不了暂住证,不然就有可能遇上麻烦。

城里人吃饭,喜欢把鱼刺肉骨放在桌子上,看似卫生,实则不卫生;乡下人吃饭,随手把鱼刺肉骨丢到地上,看似不卫生,实则卫生。

城里人见失火,好的抓起电话报警,不好的逃之夭夭或是隔街观火,有时观火的人潮大于火势,把灭火的希望全寄托给消防队员;乡里人碰到谁家失火,抄起锄头,拎起水桶就投入灭火,自己就是消防队员,哪怕是平时有仇怨的人,此时也不会袖手旁观。

乡下人,捧着一碗饭边吃边走,能走遍整个村湾。城里人说话,一句话能绕九十九道弯。

乡里人个个像如来佛,十里八里能了如指掌;城里人个个像地下工作者,对门对户可以不相识。

城里人的居高临下的“下”,也并不全是“下乡”的“下”,如今还潜藏着“下岗”的“下”。乡里人对城市的仰望的“上”,并不全是“上街”的“上”,如今也伴随着生活逐步改善,全面建设小康,可望“蒸蒸日上”的“上”。

改变的代价

文/林 夕

年初,在电脑公司做软件设计的朋友辞职出来,几个人合伙创办一个电脑网络公司,需要租一间办公室,去了几个地方,最后选中离市中心稍远但交通方便的一个写字楼。楼主是外地一位农民,干装修发家后买了这栋楼,一共9层,1层是大堂,2层和顶层是他自己的公司用,3至7层出租。朋友去的时候,4至7层已租满,3层空闲,朋友就选了3层一间60平方米的房,签订了两年的租赁合同。交了房租,搬进去开始办公。整个3楼只有朋友一家公司办公,每天出出进进,倒也方便。但是这种情况只持续了3个多月,“五一”节前,楼主在报上登出房屋租赁广告,广告一刊出,3楼就变得热闹起来,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都是来看房子的。朋友也没在意,因为别人租房与他无关。接着就到“五一”节了,朋友关了公司,外出度假去了。节后休假回来一上班,楼主就来找他,态度诚恳,和他商量:“有一家公司想要租用整个一层楼,现在3层只有你们一家公司,4层正好倒出一个空房间,而且装修过,比3层好,所以想让你们搬到4层。你可以先去看看房间。”

朋友一听,感到有些突然,本没打算搬家,但是看到人家态度诚恳,又不好拒绝,就答应上楼看看房间再说。4层看上去比3层好,房间装修过,面积大,有100平方米。朋友心想:“房间不错,不如就答应搬上来,把3层倒出来让他租给别人。这样大家都好。”

想不到朋友还没开口,楼主却先说了话:“这个房间比你楼下的大,我派人从柱子那分开,这样这个房间和你楼下的面积一样。”朋友听了,很不高兴,心想:“一样的面积,我为什么要搬?3层的办公室本来已经租给我了,你无权再整层出租。”微微一笑,说:“我决定不搬。”说完,一扭头下楼了。过了两天,楼主又下楼找朋友,态度更加诚恳:“我知道,我们无权让你搬走,但是,你知道现在房子不好租,我们打了几期广告,好不容易才找到租户,而且要一整层。所以请你帮帮忙,就算我求你了,你搬上去,房间我也不分开了,都给你用,多出的面积今年内不算租金,明年按面积增加。你看这样行不行?”朋友摇摇头:“不行,我是按照我的预算租下这间办公室的,不想有改变,如果有改变,那也一定是按照我的意愿,而不是别人强加给我的。”

一个星期后,楼主第三次下来,找到我的朋友,此时,他已经知道,仅有态度是不够的,忍痛做出最后让步:“如果你愿意,4层的那个房间整个都给你用,两年内房租按原来的数目收缴,搬家的人力、费用由我们公司出。”

朋友听了,微笑着点点头,说:“我可以答应你,我知道,你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但是如果我拒绝,你损失会更大。所以你看,每一种改变都要付出代价。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那样,我们也不会拖到今天。”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难预料:双方签订了一份补充合同,第二天,朋友就搬到4层办公。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大大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原来想租用3层楼的那家公司,因为等不及,在朋友搬家的那天,选定租别处的一层写字楼。每一种改变都需要付出代价,你可以少付代价,但是不可能不付。如果你想不付一点代价,结果往往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多余的最后一句话

文/云飞扬

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就是当人们发生冲突的时候,其根本原因并不在于各自主要都说了些什么,而是大家在说完所想要说的话之后说的最后的那句话。没有这句话,大家其实都是在很友好地交流,而一旦加上了这句活,交谈就变成了吵嘴,并且会愈演愈烈,最终局面无法收拾。问题在于,这句话的内容往往和大家要说的事情毫不相干,所以,我把它称为“多余的最后一句话”。举个例子吧。我那天坐公共汽车去办事,一个年轻人,干干瘦瘦的,戴个眼镜,身旁有几个大包,一看就是刚从外地来的,他靠在售票员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地图在认真研究着,眼里不时露出迷茫的神情。估计是有点儿迷路了。他犹豫了半天,很不好意思地问售票员:“去颐和园应该在哪儿下车啊?”售票员是个短头发的小姑娘,正剔着指甲缝呢。她抬头看了一眼外地小伙儿,说:“你坐错方向了,应该到对面往回坐。”

要说这些话也没什么,错了小伙儿下站下车到马路对面坐回去呗。但是售票员可没说完,她该说那多余的最后一句话了。“拿着地图都看不明白,还看什么劲儿啊!”售票员姑娘眼皮都不抬地说。外地小伙儿可是个有涵养的人,他嘿嘿笑了一笑,把地图收起来,准备下一站下车换乘去。旁边有个大爷可听不下去了。他对外地小伙儿说:“你不用往回坐.再往前坐四站换904也能到。”要是他说到这儿也就完了,那还真不错,既帮助了别人,也挽回了北京人的形象。可大爷哪儿能就这么打住呢,他一定要把那多余的最后一句话说完:“现在的年轻人哪,没一个有教养的!”我心想,大爷这话真是多余,车上年轻人好多呢,打击面太大了吧!可不,站在大爷旁边的一位小姐就忍不住了。

“大爷,不能说年轻人都没教养吧,没教养的毕竟是少数嘛,您这么一说我们都成什么了!”

这位小姐穿得挺时髦,两根细带子吊个小背心,脸上化着鲜艳的浓妆,头发染成火红色。可您瞧人这话,不像没教养的人吧,跟大爷还“您,您”的。可谁叫她也忍不住非要说那“多余的最后一句话”呢!“就像您这样上了年纪看着挺慈祥的,一肚子坏水儿的多了去了!”

要没有人出来批评一下时髦的小姐是不正常的。可不,一个中年的大姐说了:“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跟老人讲话呢,要有点儿礼貌嘛。你对你父母也这么说话吗?”您瞧大姐批评得多好!把女孩子爹妈一抬出来,女孩子立刻就不吭气了。要说这事儿就这么结了也就算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可不要忘了,大姐的多余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呢,“瞧你那样,估计你父母也管不了你。打扮得跟鸡似的!”

后面的事大家就可想而知了,简单地说,出人命的可能都有。这么吵着闹着车可就到站了。车门一开,售票员小姑娘说:“都别吵了,该下车的赶快下车吧,别把自己正事儿给耽误了。”当然,她没忘了把最后一句多余的话给说出来:“要吵统统都给我下车吵去,不下去我车可不走了啊!烦不烦啊!”

烦不烦?烦!不仅她烦,所有乘客都烦了!整个车厢这可叫炸了窝了,骂售票员的,骂外地小伙儿的,骂时髦小姐的,骂中年大姐的,骂天气的,骂自个儿孩子的,真是人声鼎沸,甭提多热闹了!那个外地小伙儿估计实在受不了了,他大叫一声:“大家都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自个儿没看好地图,让大家跟着都生一肚子气!大家就算给我面子,都别吵了行吗?”听到他这么说,当然车上的人都不好意思再吵了。声音很快平息下来,少数人轻声嘀咕了几句,也就不说话了。但你们不要忘了,外地小伙儿的“多余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呢。

“早知道北京人都是这么一群不讲理的×××,我还不如不来呢!”

想知道事情最后的结果吗?我那天的事情没有办成。我先到派出所录了口供,然后到医院外科把头上的伤给处理了一下。我头上的伤是在混战中被售票员小姑娘用票匣子给砸的。你们可别认为我参与了他们打架,我是去劝来着。我呼吁他们都冷静一点儿,有话好好说,又没什么大事儿,没什么必要非打个头破血流。我的多余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不就是售票员说话不得体吗?你们就当她是个傻×,和她计较什么!

严密思维的典范

文/老 邝

某日,老师在课堂上想看看一小学生智商有没有问题,问他:“树上有十只鸟,开枪打死一只,还剩几只?”他反问:“是无声手枪吗?”“不是的。”“枪声有多大?”“80—100分贝。” “那就是说会震得耳朵疼?”“是。”“在这个城市里打鸟犯不犯法?”“不犯。”“您确定那只鸟真的被打死啦?”“确定。”老师已经不耐烦了:“拜托,你告诉我还剩几只就行了,OK?”

“OK,树上的鸟里有没有聋子?”“没有。”“有没有关在笼子里的?”“没有。”“边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树,树上还有没有其他鸟?” “没有。” “有没有残疾的鸟或饿得飞不动的鸟?”“没有。”“算不算怀孕在肚子里的小鸟?”“不算。”

“打鸟的人眼有没有花?保证是十只?”“没有花,就十只。”老师已经满脑门是汗且下课铃响,但学生继续问:“有没有傻得不怕死的?”“都怕死。”

“会不会一枪打死两只?”“不会。”“所有的鸟都可以自由活动吗?”“完全可以。”

“如果您的回答没有骗人,”学生满怀信心地说,“打死的鸟要是挂在树上没掉下来,那么就剩一只,如果掉下来,就一只不剩。”老师当即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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