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欲望的张雷

李　刀

既是古老的，又是崭新的；既是过去的，又是现代的；既是欧洲的，更是东方的，中国的。这就是张雷做建筑的目标。

五个生命力饱涨的裸体男女围成一个圆，携手而舞。黄棕色的躯体，在蓝色和绿色中自由舞蹈。看不清舞者的脸，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只有健康的肢体，飘扬天地间。

在纽约MoMA（当代艺术馆新建筑）里，张雷站在野兽派鼻祖马蒂斯的这幅《舞蹈》前，被自己的一个大胆设想激动着。这时，他眼里看到了心目中建筑的光……画中的人体逐渐高大起来，天地间耸立的人体在高空手拉着手，不停舞蹈。他决心把《舞蹈》变成建筑！在2万余平米的土地上，五个优美的曲线将以建筑的形式矗立起来，据称，其建筑难度、工艺将比“鸟巢”还要复杂。

张雷说，你们会看到它的魅力！可是，每个人都在问，当代老总张雷怎么了？他要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来？面对质疑、面对实施中的种种难题，张雷喜欢引用一句话：“真正的光明，并不是没有黑暗的光明，只是永远没有被黑暗淹没。”

非洲草原的故事

在当代集团，有一个众人皆知的故事：非洲的草原上，每天清晨太阳升起时，非洲羚羊想的第一件事是：“我要跑得比谁都快，否则，我将被狮子吃掉！”而狮子想的则是：“我要跑得比谁都快，否则，我将被饿死！”

动物靠速度生存，企业也只有在快速发展中才能独领风骚。“是要快速发展，但双脚不能离地，要竞走，要在稳健中求发展。如果离开稳健，就等于盲从、盲目，就要摔跟头。所以要快半拍，不要快一拍。快一拍就很难保证质量。”张雷每次谈起他的“快半拍”理论就显得神采飞扬。

1995—2000年期间，当代集团实现了第一次创业。以机会、资源、产品等外延式的发展战略，以单项房地产项目经营开发为主，独立开发了满庭芳高尚住宅小区，打好了扎实的创业根基。从2001年开始，张雷计划用五年时间高速发展，进行二次创业，形成核心竞争力。五年一大变，这就是当代集团的“半拍”。

为什么在2000年进行变革？张雷认为：“企业发展要经历三个时期，婴儿期、少年期和青年期。2000年是高度资源阶段，把搂盖起来就行，根本不用做营销，大宗社会消费嘛。2000年以后，进入竞争、系统、理性时代。也就是从少年期进入青年期。什么是青年的标志？有欲望，有思想，有能力，理性的时代要求地产商要有追逐欲望和产品、品牌追逐的力量。”

Moma国际公寓就是张雷追逐欲望和产品的重要体现，其名称源自纽约“MoMA”。

“Moma的科技含量不是每个开发商都敢做、都能做的，有些管道要埋在地下100多年。”虽然在技术上做了很多文章，但张雷认为，住宅科技和房地产开发不能混为一谈，他更感兴趣的是核心竞争力。“技术不是核心竞争力，它可以购买、可以分享。人才也不是核心竞争力，今天我是人才，10年以后可能我的知识落伍了、落后了，就不是人才了。当然，资源也不是。什么是核心竞争力？核心竞争力就是资源整合的能力。沃尔玛可以把全世界的市场进行整合。Moma就是当代集团面对未来生活方式、生活品质，整合资源。这个别人做不了。”在Moma的设计上，当代集团申请了10几项专利，节能上也申请了20多项专利。其中，既有引进的，也有吸收和新开发的新理念和设计。

不再你死我活

走近Moma，印象最深的是路两边的巨幅广告牌。左边广告牌上是世界顶级建筑设计师的肖像，右边是一个紧挨着一个的各国国旗。从两侧高大的广告牌中间走过去，你会有怎样的期望？当代的这种设计很耐人琢磨。

当代集团20%以上的收入来自国外,业务遍及马来西亚、新加坡、澳大利亚和美国等。二次创业启动后，国际化就成为当代集团的重要步骤。张雷说：“中国养不活一个企业，必须国际化。”基于此，集团致力于三个方面：第一、集团的国际信息体系，做到与国际成为一体。第二、产品走向国际。不仅仅是在做建筑，还是在做文化艺术品，要做国际文化地产。当代集团现在已经与国际最有影响的影视公司联合做院线，做社区中的电影院。另外，不仅让房地产走向国际，房地产以外的也要走到国际市场上去。第三、商业主题地产。当代正做并购业务，将商业企业和房地产进行整合，为住宅产品提供配套服务。会所，体育主题的商业，航空业都将为客户提供更全面服务。

当代集团在京城的发展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模式。比如在拿地上，一般先在较核心的地段拿到最看好的，然后向周围扩张。在国外则有所不同，一般情况下，当代还是与当地合作，共同发展，没有固定的模式。“但我们有独特的理念和设计，比如Moma由于融入了中国特色的东西，到美国也能够获得较大反响。”

张雷认为，在国际化大环境中，过去讲“与狼共舞”，现在可以称之为“与熊共舞、与牛共舞”。不再是你死我活，而是在合作中共赢。

融合的价值

让人有些不解的是，Moma在设计上还有北京四合院的艺术元素存在。“四合院是北方人几百年生活的结晶，是一个民族特定时期的魂。”张雷解释着Moma户型融入北京四合院民居艺术因素的根本原因。四合院与大地结合最紧密，并且从形态上更富有建筑意味，也利于生活上和感情上的疏通、交流，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两轴两带多中心规划后，四合院只能原建，不能拆。所以四合院越老，价值越大。”说到兴奋处，张雷流露出想做四合院的愿望。

既是古老的，又是崭新的；既是过去的，又是现代的；既是欧洲的，更是东方的，中国的。这就是张雷做建筑的目标。

为什么当代要选择这种方式前进？我们或许可以从张雷的思维方式中找到一些线索。他喜欢把很多看起来距离遥远的事物关联在一起。他说，故宫和四合院是相通的，都是民族文化精髓；马蒂斯的《舞蹈》和四合院也能相通，它们都是注重交流；再比如，毛泽东思想和《孙子兵法》更是水乳交融。

张雷三年前曾去过英国一家酒店。当时，酒店服务员端来热茶。他说他不喜欢喝茶，来杯白开水吧。前不久，他又去这家酒店，这次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杯白开水。当时的那位服务员已经离开酒店了，但是这条信息已经记录下来，成为服务流程的一部分。张雷对这个经历感触良多，他觉得关键在流程，个人应当是流程的一部分。这正符合他的另一个观点，他反对个人英雄主义，不赞同“英雄创造历史”，对“家族”、“集权”和“专制”更是排斥，他认为一个人走100步，不如100个人走一步。

“人人都有一个市场，人人都是一个市场”。在当代的员工食堂，每个部门全体职员都会定期轮流为别的部门做服务。在餐桌上放着一个小塑料牌，上写：请主动向同桌人问好，请注意与其他部门人员沟通。张雷说，当代集团的流程意识来自市场，然后通过自己的产品把这种市场意识再渗透到生活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