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建平
寒流
雨后。
去吻那爽身的气息,是一种奢侈。
浮躁的血气会跟着一场雨而冷却,那种期许的目光被雨后的湿雾黯淡后,悠悠而来的便是带着寒意的思绪。
目光没有被寒流冻僵。
天幕飘过谁的斗笠,沿我焦灼的视线而下;飘浮的塑料袋盛满了轻浮的语气。
那些腾飞而起的空中语录被凝固成晶状的絮语,在天宇与游戏的花瓣一起,多少为这个季节添置了神秘而缄默的谎言。
梦
梦是安谧的。
我渴望躺在梦里,寻觅那些飘逸的灵感。
打开门,夜色写满了空灵的诗句,天边尽是挂满歌谣的胶囊。夜被勾勒得如此真实,连那些微软的芒刺也有了流动的意境,此时我已与星宿同醉。
有人走过,声音唤醒了我。
灵感在晚秋的风中摇动。
这晚秋的风,被梦的时光照亮,打在我的身上,那些光纤传导的声音刺痛了我的知觉。
预报明天有小雪落下,风已剪断了沉默的思绪,把我的心再一次挂在深秋的回音里。
我的灵感已消失殆尽……
一幅油画
我和思念一起走入一幅画。
与我的视线对接处,是田野柔情的音符。
我的心情与独白的日光一起走动。
面对这世界,我的心境如帆,你我无言以对,任风儿尽情地摩挲我的言语。
那些茅地草结满了季节的苍术,然而沉思的歌声己隐没在石岸里,我的思绪只是在光影中悄悄攀爬,沿月光的绳索,靠近你。
心湖倒映的无奈被一遍一遍的涟漪抚平。一种无言的真诚被打折后,无声地靠岸。
一我是否走错了一个季节。然而,返青的草场上一朵不起眼的小花让我慌了心神。
面对苍山
苍山是寂静的,独白的心语在季节到来之前便已消失。
那些失意后的荒草,是原生于苍山的防伪服。曾用羞涩的衣钵遮掩过吻和躲避岁月思乡的泪。
那个守山人守过山鹰的逼视,守过吼声绕着苍山盘桓的呼唤,守过孤独的寂静与深思的遐想。然而苍山涌现出来的力量,却是在更深的夜幕下,那些遮蔽的语言;草莽深处不败的泡桐叶下那些沉湎已久的愠怒。
把希冀编织成斗笠,在那些无限的蕴藏了满腔的期待中萌生。
面对苍生,那不断折旧的容颜让我无言以对。
花蕾的早晨
晨色中的古镇老了,惟墙外的花蕾又一次翻新了我的目光。
我面对古镇那旧有的遐想,回味着那些带着露珠馨香的季节。平淡的日子,与树叶一起风干坠落在墙角,那些背对阳光的沉思,多少让我在面对明天时,有了一些对花蕾的珍视。
面对花蕾,我呆若木鸡。
那些旧墙根散落一地的残影,写满了古镇沧桑的岁月。我没有读懂迎面而来的古老的民谣。而日头逼近我那翻腾的思绪时,正是古镇袅袅升起的喑哑的歌儿。那些郁郁葱葱的林间,尽是传递花蕾茂盛的消息。
噢!花蕾的早晨,让我生命里歌声无限。
胡同
走进一条青灰的胡同。
古老的音韵肆意地盘桓着,如同走进了一张缺少棱角的沧桑底片,憔悴而幽寂。
我放下行李,片刻便传来了旧日的吆喝。
“你是从南方来的吧?”
陌生化的语言和胡同生出的熟悉气息随着时间一起老去,然而我曾出没的楼门已经随思忖的岁月风化了。残垣断壁投射我童年的记忆。那些滑落的阴影树罩着我和我的行囊。
邻近新建的彩楼快要封顶了,我悒郁地仰望,任思绪在脚手架随意地攀爬,我不加任何节制……
拉车人
命运负载的思绪日益沉重,那些衰老而苍白的日光,打在上墙上。
拉车人的背影,驮着那些贫血的歌谣。
面对普照的日影,我怀揣一身忧悒推开你哀怨的目光,可那缕无奈的叹息却沿瘦小的路径伸到了遥远的地方。
那些缥缈而浑浊的泪,让晨光柔和的芒刺多少有些忧郁。
通往村外的路径,皲裂的伤口切断了我的目光。
往昔那些疲倦的歌,被时间长廊拉得幽长。
茫茫乡野,四处飘散的香风是在为拉车人送行,还是在为路人送行。我望着山风缕缕送来的日光,不由跳下了那辆疲倦的车。
沙尘
那一刻语言变得凝固了,那些坚硬的词汇梗塞着嗓子。
不知什么时候视线缺少了透明,晦暝中声音消隐。我焦急地等待影子的出现。
掠过城市的楼群和天空,飘落的话语在缄默中凋谢了。
远方隐现的光,却距我很近。
树叶在我身边坠落,那些摇曳着生命的光环飘然而至,纷纷落近我。
我轻轻拍打沙尘和树叶。
拍打着光。
我的眸子充满了苦涩,落寞的一刻陷入了沉思!
一只鸟儿飞过
悬空的鸟儿,与我低语。
那些沉甸甸的目光,用轻盈的爱意传达着一次坦诚的交流。
鸟儿飞去。
刹那,每一缕捡拾的爱,都匆匆划过。没有任何擦伤的痕只鸟飞过,在城市的弦梯上,也许只是一次不情愿的停靠。飞进那些被浇铸的成板块的段落,与城市一起凝结在都市书面上不被遮没的广告牌上。对于鸟儿的来临,我没有走失更多的消息,但我已写满了奉送的诗句。
鸟儿飞临我的窗前,我只是有了一次观瞻的机会。
然而,我总在茂密的思绪中翻寻着有关鸟儿啄食的语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