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 狐
我很少把时间花在考虑死还是不死上,也很少研究死的法子,不去看自杀手册或者自杀网站,时间一长,就模糊了这个概念,究竟我们这些所谓活人,在这个可观可感的世界上,有模有样地呆着,是不是真算活着呢。另外有一些空间与时间,我们还没有技术能耐钻进去,在那里,另外有一些东西,姑且不称之为人或生物吧,他们也忧心忡忡满腹愁肠地呆在那里,也经常会用围城来形容食物通过食道跟大便通道的历程,用天地阴阳大欢喜来比喻交配,用高尚与卑劣来刺激别个东西的情操。他们到底是不是比我所想象的更活,也更死呢?
因为写《自杀论》成了死亡专家的法国人埃米尔·迪尔凯姆,认为拿县作单位来统计自杀率比以省为单位更好。县,我称为镇级单位,其实是一个身居其中的人所能活动的最大区域,我就不承认我生活在北京,充其量是望京地区的。这个区域内的天气状况生理周期(热带比寒带想死的人要多,所以我比南城的居民更热爱生命)比其他地方更加能够影响我。本小区有个住23楼的妇女跳楼了,她在正式操作之前有过一次演习,坐在窗口向楼下的保安招手,保安以为她在擦玻璃,也微笑着回应了一次。当然她最后摔在地上,把自己压得扁扁的,120开车过来,绕了她一圈就呼啸而去,连下来看的必要都没有。根据传染原则,似乎本小区居民,包括我,都应该有一种仿效心态,但这场自杀地震的余波并没有触及到什么,我等至今健在。
只能说,自杀是极个人的决定与行为。好些统计数字都很有趣,比如星期一自杀人口比星期五明显要多两个百分点,上午跟中午每小时自杀人数要比其他时段高一倍(我原来想当然地以为半夜想死的人最多呢)。一般来说,吃饭时间,想死的人比较少,大家不肯错过一顿好饭,所以,人类假如在自己的体内注射一些兔子进食规则的基因,比如一天吃24次饭,每次持续一个小时左右,那么自杀死亡的概率将接近于零,假如没有24顿大餐,有碗方便面也是可行的。当然,也有些个难伺候的人物,每天好多次总得面对那碗面,难免念及许多难受的事,潸然泪下,一头扑死在汤水里边,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