粲 然
28岁的胡桐在北京地安门附近租了两间平房来存放他所拥有的一万多册古旧书。他的电脑上堆着书、房梁上塞着书、个人衣物只能挤在书桌下一个小立柜里,睡觉时要把床上的书挪到地上,房间里充盈着老书发霉的味道……纵使“爱书成痴”,但胡桐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完整地看过一本书了。他说现在只看文献学方面的书,一翻开目录,发现自己还缺哪些书,就千方百计它们搞到手。“藏书,”他带着自嘲口气说,“成了我类似意淫的消遣。”
“旧”书,指的是读者使用后,存在持续价值进入社会第二个流程的书。古书,指1911年前木版印刷和手写的线装书。收藏古旧书,在一些人看来,似乎是收藏了岁月与文化。
在生活中,像胡桐这样自认为大肆洗劫旧书、洗劫文化的人正悄然增加。在北京,一套套精装“家藏书”和家具一起捆绑销售已经成为京城家具城的一种促销方式。一摞摞的家庭藏书,就这样炫耀地紧贴在墙的一面,醒目而落寞。
然而即便你有如此的藏书量仍然难赶上疯长的商业化出版带给你的不稳定感,书籍本身蕴藏的信息与话语,却依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越你、淘汰你。当“拥有”成为一种本能、一种需要、一种技术和能力,它便不再触动心灵。
人和书,在某种条件下,转换为人与时代的对决。美国经济学家萨缪尔森曾提出过一个幸福方程式:幸福=效用/欲望。根据这个定理,藏书家的幸福绝非藏书数目的多少。当他拥有下一本书的欲望无限膨胀时,抑或他对书的使用率无限减少时,他的幸福都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