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具挑战性了：倾听“Ｖ”的独白

卜　卫

不久前一个细雨蒙蒙的夜晚，300多名观众涌进上海一家国际俱乐部，观看一出用英语演出的戏剧，剧名是"Vagina Monologues"(阴道独白)。我暗暗吃惊，"阴道"会有什么样的独白？

三个女演员上场了，她们分别来自中国、英国和美国。舞台灯光照亮了她们美丽、坚定、充满激情的面庞，演员们各自坐在高脚椅上，开始了"阴道独白"。在上海演出的这部戏剧由8到10个片段组成，每一个片段都告诉我们一段女人的经历和对阴道的感受，或爱或恨，或欢乐或泪水，它像一束强光，倏地照亮了我们生活的盲区。是的，我们从来没有想到它带给了我们如此多的限制、暴力、泪水和痛苦，我们从不正视它，假装它不存在，因为在我们的文化中，它带给我们的是焦虑、羞耻、轻蔑和厌恶的感觉。就像剧本中所表达的：焦虑不仅来自我们对这个性器官的看法，也来自我们对自己的性器官根本没有看法。

演出结束后，演员Mattie告诉我："即使在美国，阴道这个词也不是一个正面的乐观的词，阴道不值得人们尊敬，这种看法会影响对女人的暴力。如果你不说这个词，性的暴力就不容易被看见，就不会被承认，就会变成一种羞耻和恐惧。你说出来了，这些羞耻和恐惧就会被打破。我们的话剧就是要打破这种沉默。"我追问她："这有必要吗？一定要说出这个词才能讨论暴力问题？"Mattie肯定地说："有必要。因为大多数对妇女的暴力与阴道有关。如果我们不能说出这个词，我们怎能公开讨论性暴力。"

据了解，这部戏一年内要在世界各地上演800场。我无法想象一个中文版本的演出，它太具有挑战性了。我问场内的一位观众，你听到"阴道"这个词会有什么感觉？回答是：开始5分钟会非常不舒服，5分钟以后就习惯了。一位和丈夫一同来看戏的女士告诉我，他们非常喜欢这部戏剧，看了以后让他们思考一些原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V"的独白，让人们看到了性与暴力，也看到了性与快乐。为什么我们的生活中不能仅有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