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劫机行动的成与败

梁德鹏

一、无可非议的德国GSG-9中队

这支队伍约250人,驻扎在波恩附近的亨格拉尔,列编德国边防警察部队,组建于1973年。

1977年10月13日,德国汉莎航空公司的波音737客机,从帕尔马-马略卡飞往法兰克福时被劫持。机上有乘客78人,机组人员5人。劫机者是巴勒斯坦4恐怖分子。飞机起飞后1小时,他们闯进驾驶舱,要求飞往塞浦路斯,最后于10月17日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降落。

遭劫客机在罗马经停起飞后,始终有一架带“汉莎”标识的波音707飞机尾随其后,实际上搭载是GSG-9中队的特种人员。索马里政府同意与德国人合作。营救被劫飞机的“神奇火光”行动于10月18日17时开始。23点15分,在摩加迪沙的德国政府代表通知劫机分子,答应他们从德国监狱释放恐怖组织成员的要求。30名GSG-9中队的战士分成3个小组——侦察组、狙击手组和突击组。侦察组部署在离飞机30米的地方;狙击手组占据射击阵位;突击组分散在飞机下面,将套着橡皮的金属梯子置于机身下。飞机舱门旁挂了几枚磁式炸弹。

2点零5分,在驾驶舱前打开强烈的探照灯。侦察组报告说,2名恐怖分子冲进驾驶舱去探听情况。

2点零7分,波音737飞机上部的事故舱口被炸开。向乘客舱里扔了几枚光声弹后,突击组战士冲进飞机,命令乘客卧倒,同时向恐怖分子开火。第一次扫射击毙3名恐怖分子,包括他们的头目穆罕默德大尉。第四名恐怖分子反锁在洗漱间里,负隅顽抗,后因负重伤不治身亡,4名恐怖分子中,两名为女性。

2点12分,亲自指挥进攻的中队长乌尔利希·韦格纳,通过无线电台用密码向上级报告行动结束。

4点整,波音707飞机载着特种部队战士和被解救的人质向法兰克福飞去。行动结果:4名人质受伤,特种人员未受任何损失。

二、果敢的以色列空降侦察分队

该分队的人数是保密的,只知道士兵的平均年龄不超过22岁,直接受以色列军队总参谋长指挥,驻锡尔金空军基地,组建于1957年。

他们的战绩,最著名的是营救遭受劫持飞机的“同位素”行动和“晚秋苹果”行动。

1957年5月8日,“黑色9月”组织的巴勒斯坦恐怖分子,在特拉维夫的洛德机场,劫持了比利时航空公司正准备起飞的波音727飞机。以色列小分队用半天时间摸清了恐怖分子的人数。5月9日清晨,他们换上机场人员的制服,装作检查起飞准备情况,突然冲进客机。特种分队战士打死2名恐怖分子,抓获剩下的2名,仅用几秒钟就解救了被劫飞机。乘客、机组人员和特种分队士兵没有伤亡。这就是空降侦察分队的首次“同位素”行动。

“晚秋苹果”行动也许是当时世界上所有反恐怖行动中,最成功的一次。

这次行动是1976年7月3日在乌干达的恩德培市进行的。一个星期前,从特拉维夫飞往巴黎的法航空中客车A300在这里被劫持。跟所有此类行动不同的是,此次行动的准备工作,没有同乌干达政府磋商,因为乌干达的独裁统治者阿明与恐怖分子串通一气。作为回报,恐怖分子释放了所有的非犹太人人质。在阿明交给恐怖分子控制的机场大楼里,剩下96名以色列藉乘客和7名恐怖分子。约200名乌干达士兵保卫着他们。

对恐怖分子散布假消息说:载着被释放的巴勒斯坦恐怖分子的以色列飞机正在飞往恩德培市。

7月3日23点零1分,以色列运输机降落在恩德培市机场。从飞机里开出一辆“梅塞德斯”汽车,它跟乌干达独裁者那辆小轿车一模一样。两辆载着“巴勒斯坦人”的吉普车,紧随其后驶至飞机跑道。看见总统的小轿车,乌干达士兵不知所措,没有注意到以色列两组特种人员迅速封锁了起飞跑道。以色列人夺取了大楼,消灭了恐怖分子,然后又占领飞机指挥塔,炸毁停在不远处的乌干达空军歼击机。另有两架载着军事支援的以色列飞机在机场降落,以防阿明的军队开来。到第53分钟,载着被解救人质的第一架飞机升空,其它飞机也相继起飞。到第60分钟,所有飞机均处于乌干达领空之外。地上留下的是7具巴勒斯坦恐怖分子和20具乌干达士兵的尸体。被打死的特种人员和人质4名,也长眠在乌干达。

三、独立的印度快速反应部队

兵力7500人,被看成独立兵种,直接受政府总理领导,驻扎门瀑萨尔基地。但大部分战士经常部署在印度的“热点”地区,加旁遮普、查谟和克什米尔。组建于1986年。

“艾施瓦默德”行动是印度快速反应分队执行的惟一一次反劫机行动。印度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客机在国内航线德里-斯利那加-阿姆利则飞行时,被恐怖分子穆罕默德·尤素福·沙赫劫持。他要求飞机改变航向飞往巴基斯坦。机组人员以加油、补充食品和淡水为由,说服恐怖分子让飞机在阿姆利则机场降落。特种人员运用以色列战斗队员在“同位素”行动中采取的战术,扮作机场工作人员冲进飞机。恐怖分子自身也有些麻痹大意,他迎面碰上扮作机场人员的“黑猫”,躺倒在地12分钟以后他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这时特种人员已把他的双手铐在他的背后。

四、果断的新加坡特种行动中队

编制人数100人,驻在新加坡市附近的空军基地,组建于1980年。

一架新加坡航空公司A310空中客车从吉隆坡飞往新加坡,当飞机马上要在新加坡降落时,被4名巴基斯坦恐怖分子劫持。飞机着陆后他们提出要求:释放关押在巴基斯坦的自己人,加油后飞往澳大利亚,否则他们将把飞机连同机上的的129名人质一起炸毁。宣布要求后仅3分钟,特种行动中队就向飞机发起冲锋。他们冲进乘客舱,迅速分辨出犯罪分子,将其消灭。后来得知,新加坡收到飞机被劫持的消息以后,当即决定不理睬恐怖分子的要求,坚决把他们消灭掉。恐怖分子许诺,如果允许他们在新加坡会见巴基斯坦大使,就马上释放人质。但飞机降落后几分钟,特种行动中队就发起闪电般的攻击,仅用30秒钟便结束行动,而且没有造成人质伤亡。这表明新加坡特种行动中队,是世界上最善于对付空中恐怖分子的小分队之一。

五、可信赖的法国宪兵别动队

约200人,营地设在凡尔赛。1974年组建。

1994年法国宪兵别动队名扬世界,他们顺利对劫持法国客机的伊斯兰武装集团恐怖分子采取了行动。

飞机是12月24日11点45分被劫持的。当时飞机已在阿尔及尔机场起飞跑道滑行,准备飞往巴黎。12点整,恐怖分子为表明他们的意图是认真的,杀害了机上的阿尔及尔警察和越南外交官,并向阿尔及尔政府下达最后通牒:释放被关押在伊斯兰武装集团成员。

晚上,法国宪兵别动队的战斗队员登上飞机,等待飞往阿尔及尔。然而阿尔及尔政府非但不允许别动队采取行动,而且完全拒绝法国的任何帮助,声称自己能对付。

早晨,恐怖分子改变了他们的条件,要求飞往巴黎。他们的要求遭到拒绝。阿尔及尔特种分队开始做攻击准备。恐怖分子又杀害一位法国驻阿尔及尔使馆工作人员,于是法国总理宣布,阿尔及尔政府要为法国公民的生命负完全责任。这时当地政府才允许别动队出动。12月26日3点33分,载着恐怖分子和人质的飞机在马赛机场降落,要求为飞机加油,然后飞往巴黎。这令法国政府想到,恐怖分子的真实目的是在巴黎上空引爆飞机。这一想法不久被法国驻阿尔及尔奥兰市的领事证实。一位陌生人给他打电话说:“飞机上的炸弹将在巴黎上空爆炸。”

16点45分,飞机没有预告就开始向机场大楼移动,停在离大楼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恐怖分子发出最后通牒:如果飞机17点还不起飞,他们就杀害人质。别动队员劝说恐怖分子再等半个小时。行动开始了。战斗队员分成3个小组。第一小组从飞机前舱门冲进去向藏在驾驶舱里的恐怖分子开火,第二小组从后部左侧门进入,命令人质卧倒,在乘客舱搜索恐怖分子,第三组从后部右侧门冲进去,用救生充气带转移人质,只用4分钟就转移完毕。17点35分,从驾驶舱发出通知说:“停止射击,所有恐怖分子都被击毙。”

这架飞机被劫持后,54小时才开始采取行动,而从宣布采取行动到结束行动只用了17分钟。9名别动队员和14名人质受伤。

六、漫不经心的埃及“闪电”中队(特别中队777)

约300人,驻开罗,隶属国防部。以惨遭失败而被人轻视。

那是“闪电”中队组建后第二年发生的事。当时派遣他们去塞浦路斯营救在拉纳卡机场被劫持的埃及飞机。埃及国防部居然忘记把此事通报塞浦路斯政府。到达拉纳卡以后,埃及人立即发起攻击。而包围客机的塞浦路斯警察误把他们当做第二批恐怖分子,于是向他们猛烈扫射。战斗持续了一个半小时,15名埃及特种人员被打死。后来塞浦路斯当局被迫同意恐怖分子的要求,允许他们飞往叙利亚。

“闪电”中队1985年在马耳他的第二次行动,带来更可怕的后果。埃及航空公司的波音737客机从雅典飞往开罗,起飞10分钟后被5名恐怖分子劫持。他们要求改变航线飞往马耳他,然后从那里飞往利比亚。马耳他政府一开始拒绝接收飞机,甚至关闭了卢加国际机场的降落指示灯。然而飞机的燃料消耗殆尽,只好盲目降落。飞机没能得到燃料,于是恐怖分子便向人质开枪。从飞机里扔出5个人,其中3人还活着。时间在流逝。

这一次埃及没有忘记把派遣“闪电”中队人员一事通报马耳他。但是来到卢加的特种人员犯了一系列不可饶恕的错误。埃及人没有在现场进行侦察,没有向从飞机里抛出来的人质了解情况,也没有备足骚扰恐怖分子的光声弹。他们在机身下安放一个威力强大的爆炸装置,以为强烈的爆炸可以把恐怖分子惊呆,并可在机身炸开一个大洞,使大批特种人员能在短时间内潜入飞机。结果客舱里的6排座椅被炸飞,约20人被炸死。同时发生大火,又有几十人在浓烟烈火中死亡。站在救火车和四轮“急救”马车上的特种人员不管三七二十一,向从飞机里逃出来的人们猛烈开火。其结果是,97名人质中的57人被打死,而被击毙的恐怖分子只有两人。

七、英勇善战的沙特阿拉伯特种安全部队

共约2000人,1979年组建。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参加过“沙漠风暴”行动,与美国特种部队一起率先进入被解放的科威特。

2001年3月16日,沙特特种安全部队夺取了在土耳其被车臣恐怖分子劫持的图-154飞机。以下是此次劫机事件的具体过程。

2001年3月15日,莫斯科时间14点57分,2806次航班RA-85019号飞机从土耳其伊斯坦布尔飞往莫斯科。飞机上有162名乘客和12名机组人员(5名驾驶人员,7名男女服务员)。

15点,一名乘客把服务员亚历山大·赫罗莫夫叫过来,说飞机里有他的同伙,用刀子威胁他。赫罗莫夫试图抵抗,肚子上挨了一刀。那个同伙与匪徒会合,闯到飞行员那里。

15点10分,飞机被劫持的报警信号传送到地面。机组人员把匪徒挤出去,将驾驶舱的门反锁。

15点33分,匪徒用板斧砍驾驶舱的门。副驾驶员报告说飞机被劫持,改变航向飞往沙特。此后很长时间只是讲两名车臣恐怖分子的情况。

16点30分,报告说飞机要飞往叙利亚或埃及。

16点40分,离开土耳其领空。

17点,得知飞机飞往沙特。莫斯科检察院提出起诉。

18点,飞机在沙特麦地那降落。劫持犯肯定地说,他们有两个爆炸装置。俄罗斯总统助理谢尔盖·雅斯特任布斯基宣布,一个“阿尔法”小组准备飞往麦地那营救图-154飞机。莫斯科建立了由联邦安全局第一副局长普罗尼契夫为首的指挥部。

20点,图-154飞机上的工程师从驾驶舱窗口顺着绳子爬下飞机,向沙特当局通报机上情况。“CNN土耳其人”电视台报道说,恐怖分子系阿尔萨耶夫两兄弟。

21点10分,恐怖分子要求飞往阿富汗。不久又提出要求:从俄罗斯监狱释放阿尔萨耶夫的亲属。

21点19分,终于搞清,机上有3名恐怖分子。

22点20分,恐怖分子开始与沙特当局谈判。要求为飞机提供饮用水、食品和无线电台,为飞机照明。这些要求均得到落实。

23点40分,阿尔萨耶夫兄弟释放了40人,包括受伤的赫罗夫。还有15名乘客从后舱门逃跑。

3月16日:2点45分,沙特当局的一位代表在飞机上与阿尔萨耶夫兄弟谈判,要求释放全部人质。阿尔萨耶夫数小时没有出面联络。

8点,又释放部分人质。

9点,为飞机加了可飞行5000公里的燃料,但沙特当局没有允许飞机起飞。

11点,阿富汗塔利班准备接收飞机。阿斯兰·马斯哈多夫宣称:“车臣与劫机一事没有任何关系”。

12点,沙特特种部队占据了离飞机1公里处的阵地。

12点20分,驾驶员通知恐怖分子,飞机将飞往柏林;启动发动机以后,他们从驾驶舱窗口离开飞机,留下乘务员与乘客。阿尔萨耶夫喊道,要把所有的人都炸死。飞机里一片混乱。匪徒用刀捅伤一位土耳其人。

12点25分,特种人员开始进攻,经舱门冲进乘客舱。恐怖分子头目阿尔萨耶夫被打死。人质继续在机舱里团团转。第一与第二客舱之间拥挤不堪。特种人员的子弹打死一位土耳其公民和女服务员福明娜。

15点30分,乘客被转移到机场候机室。

3月17日:从莫斯科飞来的伊尔-62客机,从麦地那运走121名俄罗斯乘客和福明娜的遗体。外国旅客由土耳其航空公司的班机运送到伊斯坦布尔。

俄罗斯飞行员拒绝运走被击毙的苏皮扬·阿尔萨耶夫的尸体,他被悄悄地埋在麦地那。

1971年12月26日在国际会议上通过的“与非法劫机做斗争”的公约,要求无条件严惩劫机者。在世界各国的刑法中,都有涉及空中恐怖行动的条款。然而世界各国对惩罚罪犯应承担的责任的态度却有很大不同。1972年11月巴勒斯坦恐怖分子在黎巴嫩的贝鲁特劫持汉沙航空公司一架飞机。利比亚当局允许恐怖分子飞到的黎波利。2000年11月,被恐怖分子劫持的沙特客机在巴格达着陆。劫机者飞机里走出来,结果允许他们政治避难。而根据国际法的规定,要么应当在伊拉克审判他们,要么归还沙特。在沙特,空中恐怖行为要受砍头处置。阿富汗主要看劫机者的观点是否倾向塔利班。例如,2000年1月,塔利班当局没有惩罚胁迫印度飞机在坎大哈机场着陆的克什米尔恐怖分子。

欧洲国家取消死刑,拒绝把恐怖分子交给那些对劫机犯执行死刑的国家,或者要求做出保留罪犯性命的担保。欧洲公约和法律也要求这样做。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中国海峡两岸与空中恐怖行为做斗争的态度最为坚决。他们都把劫机分子交给对方,或者自行依法严惩,不管劫机动机是什么。中国这样做的结果是:曾几何时,十分盛行的劫机行为逐渐偃旗息鼓。

责任编辑: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