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欣林/等
1977年8月底,铁托以总统的身份访华。在研究同铁托会谈方案时,国际问题和经贸、科技、文化等双边合作问题都比较好办,惟独两党关系问题最为敏感而棘手。时任中联部部长的耿飚和副部长李一氓向中央提出建议:可以同南共接触,不要把门关死;也可以同南共联盟建立党的关系并承认南斯拉夫是社会主义国家。这在当时是要冒一定“风险”的。邓小平接受了他们的建议。邓小平认为,要勇于打破“禁区”,对南关系是个战略问题,在党的关系上不要缩手缩脚,要“开门”,而且要“开正门”,不是“开后门”、“边门”。他还提出要主动称呼铁托为同志,并提高接待礼遇,让铁托乘敞篷车。把欢迎人数从4000人增加到八万人。
8月30日,铁托一行到达北京。车队经过天安门,首都八万群众载歌载舞热烈欢迎,铁托总统站在敞篷车上非常兴奋。他的主要随行人员南共联盟中央执委会书记多兰茨事后高兴地对邓小平说,大街两侧欢迎的人群简直像河流一样。在为铁托举行的国宴上,铁托不顾年迈喝了五六杯茅台酒,还高兴地举杯走到乐队前去敬酒,并把祝酒辞原稿“为中国朋友的健康干杯”,改为“为中国同志和朋友的健康干杯”。
邓小平参加了中南两党会谈。他以共产党人的坦率,对铁托说:“过去我们两家吵架,主要是我们方面不对,但也不能说你们讲的、做的都正确,过去的事情一风吹、一切向前看,你同意不同意?”
铁托那时84岁,虽已年迈,但反应敏捷。中方的这种表态,铁托并没有完全预料到,他和随行的多兰茨低语了几句后便说:“十分高兴听到中方对两党关系问题的意见,赞同邓小平同志向前看的思想。这个问题的解决,不仅对南中两国关系而且对国际工人运动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
中断多年的中南两党关系解冻,使邓小平和铁托这两位老战士十分高兴。铁托一行离开北京到达杭州的当晚,他和随行人员在客厅一起高唱游击队歌曲,直到深夜。这位老共产党员回到房间后高兴得彻夜不眠,对我方接待人员提出要看中国电影《甲午风云》。他激动地说:“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征服中国。”南共代表团在北京参观时,南联邦执行委员会副主席兼外交部长米尼奇对邓小平说:“四人帮”批邓时,南斯拉夫留学生在北京各个地方抄录批邓小平的大字报,使馆加以整理后转他阅读,他又印发给南的一些领导人,他们看后觉得邓小平的各种主张事实上是一个完整的纲领,为此竟然受批判,实在令人惊讶,感到不可理解。他们非常敬佩邓小平同志。邓小平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被‘四人帮打倒了。个人遭遇是小事,关键是十年‘文革把国家耽误了。”
在送铁托离京去杭州的机场路上,邓小平对南共联盟中央执委会书记多兰茨说:“我有一件事,想委托你,你回国后请代我同卡德尔同志握握手,因为有一次在布加勒斯特,齐奥塞斯库同志曾建议我同他握手,但由于苏共书记勃列日涅夫在场,我没有理他。这次请你一定代我和他握手。”卡德尔是国际共运论战时期南共领导人之一。多兰茨听后非常感动,一时说不出话来,两眼热泪盈眶。他紧握邓小平的手说:“我和卡德尔很熟,我们经常在一起,我出访前还同他谈过话,我们在中国讲的他都同意,你委托我的事,我一定办到。”(摘自《天津日报》,2001年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