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致命武器在战争以外的其他军事行动中的战术运用早已被人们所认识,如在冲突中驱散集结人群时,使用催泪弹和橡胶弹就是最典型例子。冷战结束后,非致命武器的发展受到了各国军警部门的重视,开发了许多产品,并开始广泛装备特种作战部队、维和部队、武警部队和警备人员。随着新一代非致命武器技术的出现,非致命武器在军事行动中的应用将逐渐从战术层次上升到战略层次,并将在暴力冲突中得到充分应用。
作为防御体系中相对独立的一个特殊领域,非致命武器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所采用的技术是形形色色的,由于一直没有得到政府机构的支持,非致命武器的早期发展一直处于分散的无组织状态。尽管美国的一些高级官员早在1991年就已对这类武器表示了极大兴趣,但是这种支持并没有得到广泛的响应,有人强烈支持,同时也有人在极力反对。
索马里危机促成非致命武器的发展
1995年援救索马里危机为非致命武器的有组织发展带来了转机。美国战区司令官查尔斯·希尔发现,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们在战斗准备时,必须考虑如何对付可能具有杀伤能力的暴徒。查尔斯曾作为一名行政司法部的官员,亲眼目睹了洛杉矶暴乱的整个过程,反思过平息暴乱的经验和教训,因此,他建议海军陆战队配备非致命武器前往索马里,这是该类武器首次正式纳入美国军事行动计划。
从战术角度看,这种武器弥补了传统杀伤性武器在制止冲突事件中的局限性,而这一点是相当重要的。一位从索马里回来的海军陆战队队员说:“暴徒们知道我们不允许开枪射击,他们就试图逃跑或是窃取士兵携带的武器装备。”在对付具有杀伤能力的暴徒时,非致命武器为执行任务的士兵提供了新的选择,用它可以阻截、制止并驱散暴徒,同时又最大限度地降低伤亡人数,这就意味着在很多危险情况下,执行任务的士兵可以摆脱杀伤性武器的局限性,在行动上获得更大的自由度。
非致命武器在索马里暴乱中发挥的作用以及受到的欢迎,成为非致命武器发展进程的催化剂,对其他部队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也引起了美国国会的注意。1996年《国防部授权法案》指定国防部长具体负责非致命武器的发展,1997年海军司令被任命为执行代理人。此后不久,便成立了非致命武器司令部,目的是在美国军队与特别军事行动之间做好协调工作。此外,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顾问小组,研究非致命武器对人类的影响。
早在1973年人们就已认识到,发展非致命技术需要共同计划,依赖于多学科的研究。国著名的宾夕法尼亚州州立大学拥有在非致命技术多学科研究方面的专长,许多技术都是在他们的应用研究室中诞生的。1997年,该大学专门建立了非致命技术研究院,以配合多学科研究项目的开展。这极大地支持了非致命武器顾问小组的工作,该小组将为非致命武器联合领导机构服务,发表包括定量分析在内的非致命与伤残结论报告。
近几年来,非致命武器得到了较大发展,对非致命武器的概念也已形成共识。相关的训练在美国各军种中已经展开,对其使用上的有关规则也正在进一步完善。如今,对非致命武器的需求正在大幅度增加,它的列装已是势在必行。前往波斯尼亚执行任务的美军已经装备和使用了这类武器,美国海军远征先头部队也开始装备这类武器。
使用非致命武器的优势
当今,整个国际环境使得非致命武器的出现和使用成为必然,正如一名学者指出的那样:具有超级杀伤能力的强武力对抗已被各种文化之间,或者说是不同文化实体之间的冲突所取代,危机的存在就意味着危险的存在,当与产生危机的地区有着相同历史文化的周边国家或种族加入的时候,地区性冲突将转变为更大范围的冲突,其结果必然会影响到全球的经济与秩序。因此,常规武装部队的使用必须非常慎重,绝不能单纯从战术角度考虑,而必须从更深层次的战略高度看到部队使用的复杂性。比如说,在巴尔干地区,俄罗斯人支持塞尔维亚人,而沙特阿拉伯、土耳其、伊朗等国则坚定地站在穆斯林一边,如果武装力量使用不当,就可能燃起民族文化间的仇恨之火,而部队的使用仅仅从战术角度考虑就可能造成不良后果。
单纯依靠杀伤性武器,有时是非常不利的,有可能强化地区冲突。同样,单纯依靠杀伤性武力,也会对多国联盟产生危害。例如在海湾战争中,“沙漠风暴”行动之后,美国不顾国际社会的舆论,继续对伊拉克实施打击,致使整个阿拉伯世界,包括许多先前支持多国部队的国家都开始谴责美国。
非致命武器在战争以外的军事行动中的作用已经变得日益重要,它不仅填补了战术上的空白,而且还填补了战略上的空白,它为不足以使用杀伤性武器,而外交力量又不够的情况提供了新的选择。它比单纯动用武力有更小的挑衅性,所造成的伤害也小得多,而且,它对维护道义是必不可少的,否则,事态就会发展成为一种深陷冲突、混乱不堪的局面。
城市作战大显身手
今后,非致命武器在冲突事件中的应用将更加广泛,尤其是当战场转移到市区的时候。正如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报告所指出的那样:“城市中军事行动的日益增长,将对未来社会的安全环境造成一种独特的挑战。”
军事行动向城市中转移的主要原因有几个方面。首先,世界越来越趋于城市化。到2025年,世界城市人口将是1990年的3倍,达到40亿,也就是说,城市人口将占世界总人口的61%。而军事行动的进一步展开,需要部队在城市中的港口或机场之间运动,要绕过不断扩大的百万人口的城市几乎是不可能的。
其次,处于弱势的一方会引诱力量较强的对手进入市区作战,迫使对手在作战效能最低的地方进行战斗,以试图借此削弱对方的战斗力。1993年的索马里冲突就是这样的,索马里叛乱分子诱使美军展开了只能用步枪对步枪的城市巷战。
城市作战产生了分辨参战与非参战人员,减少附带灾难等一系列独特的问题。开展城市战的对手常常与非战斗人员混杂在一起,而且还可能利用市民做人体盾牌来抵御进攻,直到万不得已,他们才会利用城市军事防御设施来掩护、隐蔽和运动。因此,非致命武器在城市作战中的作用至关重要。它们可以用来疏散非战斗人员;能够在最小伤亡的情况下,区分参战与非参战人员;还可以清除人为路障;而且,它们的使用可以减少对城市设施的破坏并最终减少战争消耗,这就使受保护的城镇遭到破坏的可能性减少到了最低限度。
非致命武器的战略应用
相比而言,目前非致命武器的应用大多数仍在战术意义上,其产生的结果往往是肉眼可见的,如声波武器、激光致眩武器、粘性泡沫和喷射辣椒油脂等武器。而新一代的非致命武器将更加强调军事战略上的应用,因此,人们寄予下一代非致命武器更多的希望。
“沙漠风暴”行动展示了新一代非致命武器的发展前景。有资料表明,携带有计算机病毒的芯片装入打印机,通过约旦走私至伊拉克,然后被送往一个防空地下掩体。这种计算机病毒能使负责在各防空炮兵连之间进行协调与通讯的网络瘫痪,当技术人员打开显示器检查空中防御系统的时候,它便吞噬计算机的Windows操作系统。
另一个例子是,在海湾战争中,美国使用“战斧”导弹在伊拉克电厂上空释放了碳纤维炸弹,成千上万的碳纤维破坏了电力设备中的电路,最终导致伊拉克电力供应中断,类似这样的武器说明,在今天对军事和民用防御设施进行攻击时,避免传统杀伤性武器造成的突发灾难已成为可能。
今天,新一代的非致命武器正在不断涌现,包括声波、电磁脉冲、激光束以及其他定向能武器。将来,微波武器可能用来切断敌人与后方之间的联络;激光武器将降低敌方重要探测系统的性能;携带电磁脉冲系统或碳纤维的巡航导弹几乎能够破坏任何电子设备,从而切断军事和民用防御设施与外界的联系。此外,这类技术还可用来实现多种战略目的。它能够支持经济制裁;可以在战略上使敌人暂时麻痹,从而为发挥外交作用创造时机等等,这都是杀伤性武器所不及的。
总之,非致命武器使用的基本原则是使那些具有致命战斗力的敌人变得脆弱,甚至失去战斗力。这项技术如果能够合理公正地使用,不仅能够削弱敌人斗志,打击敌人,而且能够取得道义上的支持。
未来发展面临的挑战
非致命武器不仅肩负着艰巨的使命,而且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它们需要被法律、社会、宗教等所接受,这将是一个漫长的渐进过程。正如其发展历程一样,其合法地位的取得,主要依赖于怎样准确评估它们对人体所造成的伤害,这一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区分杀伤性武器与非致命武器,然而,确定区分标准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
在1997年美国技术专题研讨会上,专家们明确指出,确定一种武器对人的影响是非常困难的。首先,试验造成的潜在伤害甚至死亡,严重地制约着试验的开展;其次,动物试验也同样受到一定的限制,而且结果也不完全可靠;第三,非致命技术已涉及到了非常广泛的科学领域,其研究方法和广度已经超出了生物技术的发展速度。
目前,国际上已经制定了一些限制武器对人身造成伤害的公约。比如:能造成永久性失明的激光武器就违反了1995年《禁止致盲性激光武器禁约》;使用能造成神经系统紊乱的定向能武器则违反了1980年颁布的《常规传统武器公约》;使用超出非致命目的,引起“超常”伤害或不必要痛苦的武器则违反了《1977年日内瓦公约草案1》。
使用非致命武器对环境可能造成的影响也是必须考虑的因素。它们引起的环境改变如果有害人类健康,就将违反《禁止军事或敌对的使用破坏环境性技术公约》。因此,要建立国际标准,就必须科学地掌握这类武器对人类和环境造成的最终影响。
1996年,在瑞士举行的“医药与武器对人类影响”研讨会上,一些人认为,多数非致命武器违反了国际法,建议医学界和法律界联合起来,用医学数据来制止非致命武器的研制,随后,在一份提交给国际红十字委员会的报告中提议:必须以十分严肃的态度检验包括“非致命武器”在内的所有新型武器,新型武器的研制必须符合人道主义。
非致命武器使用后的许多效果还没有得到明确验证,使用效能有待于未知的多学科综合研究以及技术的发展。但是无论是军方还是其他组织机构都必须明确:对于非致命武器的使用,在正确与错误之间有着明显区别。非致命武器的正确使用是一种必然趋势。◆
马红丽倪志成编译
(编辑/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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