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蝎”号核潜艇沉没之谜

徐冰川

冷战时期惟一的核潜艇交战事件，美苏两国都不愿意曝光的秘密——爱德华·P·奥夫利是美国《西雅图邮报——知情者》日报的王牌记者，这位两度获得“普利策奖”提名的大腕以揭露美国军方内幕和随军报道第一手新闻见长，并且备受美国军方的推崇。奥夫利提供的独家报道常常被《纽约时报》集团麾下的600余家媒体同时采用。现在，这位王牌记者又要抛出一颗重磅“原子弹”——揭开美国海军“天蝎”号核潜艇神秘遇难之谜。

潜艇神秘沉没

神秘遇难的美国海军“天蝎”号核动力攻击潜艇于1959年加入美国海军现役。这艘核攻击潜艇可谓是当年核攻击潜艇中的“巨无霸”：艇长76.5米，宽9.5米，排水量3500吨，水下航速20节，水面航速35节，配备有23枚“马克”型鱼雷。这些鱼雷每枚重达648千克，射程可达5海里。火力强大的攻击潜艇的设计任务是进行反潜作战，目标是针对前苏联海军舰队中的核潜艇。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天蝎”号搭载有数个精通俄语的监听专家小组，他们的任务是监听苏联海军和其他苏军单位的通信。

“天蝎”号的最后之旅始于1968年5月17日。当时，弗兰西斯·斯拉特里中校指挥的“天蝎”号核潜艇刚刚与美国海军第6舰队完成为期3个月的地中海游弋任务，准备返回诺福克的母港。

1968年5月17日夜半时分，“天蝎”号核潜艇狭小的无线电发报室电传打字机里急速打出一份加密绝密电报。大西洋潜艇部队司令阿诺德·斯科德少将给“天蝎”号艇长和秘密情报小组下达绝密任务命令：距离非洲东海岸2400公里外的加那利群岛附近发现一支神秘的苏联海军舰队，要求你舰立即改变航向，以最快速度赶到那里对苏联舰队实施侦察!33分钟后，“天蝎”号核潜艇在西班牙洛塔美国潜艇基地外海临时停泊。一名家中发生重大变故和一名生病的士兵被基地派出的一艘小舢板接走，“天蝎”号随即全速向加纳利群岛航行。

这是人们最后一次看到“天蝎”号核潜艇。5天后，也就是5月22日，“天蝎”号神秘地葬身大西洋。5个月后，“天蝎”号的残骸在3.2公里深的大西洋洋底被发现，全艇99名官兵全部遇难。

“天蝎”号沉没后，美国海军先是谎话连篇，接着令人奇怪地保持了沉默，最后才做出了一系列令人难以信服的解释。美国海军先是告诉“天蝎”号官兵的亲朋好友说，20日，美国海军还向“天蝎”号发了一封电报，通知其完成侦察任务后立即返航，并且告之返航的航速和航程。

然而，美国海军最初在解释“天蝎”号行动的时候还断然否认其最后的行程是针对苏联海军的。直到1968年底，美国海军官员迫于公众的压力才像挤牙膏似地透露说，“天蝎”号在沉没前确实在执行一项“高度机密”的任务，艇长斯拉特里中校在潜艇沉没前曾报告说：“任务已经完成，请求返航。”然而，这份电报的具体内容至今仍是美国海军的绝密，决不透露更多的内容。

报告破绽百出

“天蝎”号核潜艇神秘沉没后，美国军方立即成立了由7名海军高级将领组成的调查委员会。这个调查委员会于1968年夏天和年底举行了多次听证会，并于1969年写成了最后的绝密调查报告。

7人调查委员会的负责人、美国海军少将伯纳德·奥斯汀在其结论中声称：从掌握的证据来看，“天蝎”号是被自己的鱼雷击沉的!一枚误射的鱼雷发生了故障，结果掉头就向“天蝎”号冲过来，当即就炸沉了潜艇。在这份长达1354页的调查报告中，引用“天蝎”号残骸照片、下沉时的声音记录、下沉前的航图以及“天蝎”号沉没前发出的电文为证。然而，这份冗长的调查报告却存在诸多明显的疑点：“天蝎”号到底执行何种任务?下沉时声音记录与“鱼雷自爆说”为什么相差甚远?如果说是鱼雷自己误射，“天蝎”号为什么不进行规避?

1970年，迫于内部的压力，美国海军再度成立一个新的调查委员会对“天蝎”号沉没事件进行调查。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委员会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便推翻了前一个调查委员会的结论，提出了“机械故障”的说法，认为“天蝎”号突然发生了无可挽回的机械故障，结果导致大量海水涌入，潜艇最终沉没。按照这个调查委员会的说法，是潜艇内部的电池发生剧烈的爆炸，结果炸穿了潜艇的外壳。美国海军高级潜艇专家伯纳德·克拉雷上将当即就对这份报告质疑说，如果只是潜艇的电池爆炸，根本不可能造成如此严重的损坏。

交战真相大白

奥夫利为了查清“天蝎”号核潜艇神秘沉没的真相，先后查阅了数千份历史档案和军事文件，走访了现役和退役的美国海军军官，终于得到了与美国政府和军方说法截然不同的事实真相，解开了“天蝎”号沉没的历史谜团：

“天蝎”号核潜艇执行的不是例行性的横跨大西洋巡逻任务，而是奉命改变航向执行监视包括一艘核潜艇在内的苏联舰群的活动情况。美国海军官方声称的5月22日凌晨“天蝎”号准备返航的解释是假的!当时任大西洋潜艇部队司令部值班官的约翰·罗杰斯中尉披露，1968年5月22日凌晨3时左右，“天蝎”号艇长电告大西洋潜艇部队司令部：“我艇已抵达目标附近，开始进行侦察!”尽管罗杰斯已于1995年去世，但其遗孀伯妮丝最近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证实说：“我丈夫当时是大西洋潜艇司令部电报中心的通信值班军官，他亲手接到了那份电报。在以后的岁月里，他时常向我提起当年电报的内容。”

“天蝎”号沉没24小时之后，美国海军立即展开对失踪核潜艇的搜索。一些当年参加了绝密搜查行动的美国海军将领透露，出于对“天蝎”号所执行绝密任务的考虑，美国海军的多数人员，甚至包括美国海军调查委员会都不知道这次搜索救援行动，至于“天蝎”号官兵的家人和朋友更是被蒙在鼓里，他们一再被告知，“天蝎”号正在返航途中。

“天蝎”号一度与苏联海军交火，并且最后被苏联的鱼雷击沉。一个由美国海军高级官员组成的调查委员会在一份绝密调查报告中声称，“天蝎”号核潜艇在被苏联海军舰队发现后曾一度与追赶的苏联海军核潜艇进行了交战。然而，“天蝎”号未来得及发射出一枚鱼雷就被苏联核潜艇的鱼雷击中了艇身。在激烈的爆炸声中，“天蝎”号连同全艇99名官兵全部沉入冰冷的大西洋中。

其实，“天蝎”号的绝密行动早被苏联人掌握。1967年3月，美国海军士官沃克与驻华盛顿的苏联使馆取得了联系，表示愿意为苏联克格勃效劳，作为回报，克格勃为其提供巨额的酬金。不久，沃克便被调到了“天蝎”号潜艇所在的大西洋潜艇司令部，并且担任了最绝密的通信中心的4名负责人之一。该通信中心负责收发美国潜艇与司令部之间的所有加密电报，“天蝎”号的所有加密电报自然也是由该中心处理了。沃克不久便把美国海军绝密的“密钥匙”一一解开，并把美国海军加密通信的头号机密以及美国海军加密系统的维护技术手册都交给了克格勃。有了这两个宝贝，苏联海军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美国海军所有舰只发给司令部的加密电报，而“天蝎”号最后一次出航所用的保密系统就是这一套。所以，“天蝎”号刚一改变航向就被苏联海军发现，并且在长达数天的时间里密切注视着它的动向。

令人想不到的是，美苏两国领导人达成了冷战期间最离奇的协议。美苏两国领导人之所以不愿意透露潜艇遇袭沉没一事，主要是出于不使美苏关系恶化，从而引发全面大战。

实际上，就在“天蝎”号被击沉两个月前，苏联海军的K－129型导弹潜艇在太平洋巡航时神秘沉没，艇上官兵98人全部死亡。据前苏联海军高级将领透露，K－129实际上是被跟踪它的美国潜艇撞沉的。事件发生后，苏联官方严密封锁K－129沉没的消息，美国海军也发表声明说，K－129是由于内部发生爆炸沉没的。然而，80年代末曾任美国驻莫斯科海军武官的彼得·哈德森上校近日却突然打破了沉默，向媒体透露了惊人的内幕：1987年6月的一天，哈德森上校在一次酒会上与苏联海军作战部第一部长纳瓦塔赛夫上将碰面。哈德森上校以私人的身份偷偷地问苏联海军上将“天竭”号沉没之谜。苏联上将意味深长地回答说：“上校先生，你还年轻，没有什么经验，但你迟早会知道双方就某些事情达成协议，谁也不许说什么!我们K－129的沉没跟‘天竭号沉没的情形如出一辙!”

俄罗斯和美国海军的高级将领也在不同的场合证实了奥夫利披露的“天蝎”号沉没真相。“天蝎”号沉没时在国防部任要职的美国前海军高级将领最近也陆续证实说，“天蝎”号确实是被击沉的。

告慰海底冤魂

2000年5月22日，在“天蝎”号神秘沉没32周年、奥夫利再次推出惊人调查报道之际，美国海军发言人弗兰克·索普准将重申了美国海军官方一贯的立场：“天蝎”号核潜艇是在返回诺福克母港途中因机械故障突然沉没的。由于核潜艇沉没的具体原因尚无法确定，所以我们目前没有掌握其沉没与苏联海军的舰艇或者潜艇有关的情况。”

然而，美国海军这一立场对于“天蝎”号遇难官兵的家人来说是一个永远的心痛。芭芭拉·福里·拉克怎么也忘不了1968年5月27日那个凄风冷雨的星期一早晨：数十名“天蝎”号官兵的妻子和家人冒着大风和冷雨聚集在诺福克汉普敦路22号码头前，焦急地等待着远航地中海3个多月的亲人的归来。芭芭拉的丈夫霍里是“天蝎”号上的三级电工士官，这位当年23岁的年轻妻子实在太盼望霍里归来了，因为他们的女儿马上就要过一岁的生日，而且女儿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爸爸了。然而，芭芭拉最终还是没有等来自己的丈夫。

现在，32年过去了，“天蝎”号绝大多数官兵的家人和好友都希望美国海军能尽快还历史以真实，让他们知道自己亲人到底因何葬身大洋。△(原载《燕赵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