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丘工作室,幸福地生存

2000-06-13 21:33文/张戚娟娟
中国企业家 2000年9期
关键词:营利艺术家上海

文/张 焰 戚娟娟

在米丘的理解中工作室是区别于公司的是应该被"养起来"的

被评为2000年中国十大新锐人物之一的米丘是一名职业艺术家。小到腕表的设计,大到高楼广厦的规划,他一一胜任,建筑、绘画、雕塑、摄影都能成为他游刃有余地传达艺术理念的手段。当代著名国际文化活动家霍夫德拿克这样评价米丘,"他是中国第一代完全了解西方现代艺术主义的艺术家。"

他还是一个追寻幸福的人。

近5年来,米丘不断地用他的艺术演绎"幸福"的主题。从上海中保的宁寿大厦、深圳华侨城80米长的玻璃桥,到北京东方广场前的雕塑"幸福的3月"(又名"飘"),无一不寄托了这位年近不惑的艺术家对幸福生存的渴求。米丘不只一次地这样描述他对幸福的理解:一个没有坐过飞机的人看到飞机从头顶飞过,在那一瞬间,这个人很开心;然而此时坐在飞机上的人不一定会产生这种愉悦感。"幸福真的存在。"在米丘的眼中,幸福是一种感觉。

在上海乃至全国的艺术界,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米丘的工作室。如果说米丘用一件又一件都市中的环境艺术作品将"幸福生存"的概念传递给人们,那么"米丘现代艺术工作室"同样是一个幸福的所在,那里承载着米丘对于艺术、对于文化不同于常人的理解。

欧洲的概念

"当时我做工作室的概念和国内的不一样。"这是米丘见到记者后说的第一句话。

1996年的5月,旅欧9年的米丘回到故乡上海,还带来了他对中西方文化艺术深刻的理解与体验。在欧洲的日子里,米丘参加过许多工作室的活动,世界上最好的艺术家在那里活跃着,通过工作室进行学术上的交流、艺术上的对话。米丘深受其益,于是想到了在中国也创立一个现代艺术工作室。尽管那时的中国,现代艺术的道路还崎岖不平;那时的上海,本地艺术家明显缺少某种群体性。但是,米丘还是义无反顾地开始了为艺术理想找寻幸福归宿的探索。

米丘带着五六个年轻人,创立了国内第一家以个人名义命名、以现代艺术命名的工作室。工作室挂牌时,挪威社会部部长、欧洲几大艺术馆的馆长都来为米丘捧场,也就是从那天起,越来越多的艺术家逐渐聚集在米丘身旁,聚集到现代艺术工作室来。

每年,米丘都会为工作室定下12到15个活动,开始运作仅2年多,就已经成功地举办了30多个文化艺术交流活动。题为《从蒙克到今天》的艺术展分别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和上海美术馆举行,它唤起了人们对中国本土现代艺术的深沉思考。米丘还将当今世界上如日中天的艺术家克里斯托夫、菲力浦·金、贝纳·维尼等人请到上海,请到中国的艺术家中间来对话、交流、研讨。"现代艺术工作室"仿佛一座看不见的桥,横亘于中西方文化艺术的长河之上,连接着彼岸。

不想使工作室变成公司

4年来,米丘为工作室投入了大约240万元人民币,却不计回报。米丘也有自己的营利性质的公司,但坐落于上海虹桥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公司和凯旋路上的工作室完全是两个概念 。米丘有很多设计作品会转化为商品,这些经营项目都是由公司操作的,工作室的人则不参与公司的任何事务。工作室与公司的惟一关系就是为工作室"投钱"。

米丘理解的工作室的概念绝对区别于公司,"绝对不能够有营利的态度。"他坚持认为,工作室的存在纯粹是学术意义上的、文化意义上的,它是用来交流和对话的一个平台,真正的工作室必须"养起来"。

正是由于"非营利"的性质,工作室在创办之初还有过一段插曲。当时,为了给工作室注册,米丘到处奔波,结果却令他失望。他从工商局找到文化部,答复都是一样的:目前这种非营利的机构无法注册;要注册可以,名目是"工作室",但是性质却是"营利",相当于公司挂了"工作室"的招牌。米丘很着急,他说把工作室变成公司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不想做那个"。尽管注册不成,"米丘现代艺术工作室"还是这样存在下来了,坚持着它的非营利宗旨。

如果说工作室在艺术方面成功的运作使米丘倘佯其中,进而萌生幸福感,那么,毫无功利性的原则更令米丘深深痴迷于这种纯粹的精神化的活动。

为了开心而忙碌

提到冠以自己名字的这家工作室,米丘说的最多的就是"开心"。在米丘看来,各地艺术家来到上海、来到他的工作室,是"换一个新的环境工作,找一个新的地方交流--大家一起开心来了。"

工作室成立4年了,米丘还是很难简单用一个词语来概括它的运作模式。他只是描述了以下的几幕情景,从中也许可以看出米丘工作室的不同寻常之处。

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经常会接到各地打来的电话。"喂,米丘工作室吗?"一句简单的开场白后,电话那一端的艺术家会告诉工作人员自己的行程与安排,这边的人则根据需要及时办理诸如飞机票、住宿、餐饮等等问题,欢迎艺术家的到来。

每个周末,都会有很多的孩子来到米丘的工作室。孩子们愉快地拿着画笔,面对画板,涂涂抹抹。他们的身旁,很可能就是上海最著名的画家在指点着,告诉他们什么才是好的素描作品。"谈不上什么收费,"米丘说,"只是交流一下,大家都很开心的。"

工作室还拥有一家画廊,1996年时那曾是上海最好的画廊。那里展出国内最优秀的作品,却根本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如果有人提出购买某一幅作品,工作室会让买家和艺术家直接对话,为他们提供沟通的可能性,但是没有任何提成。"这是必须严格遵循的。"米丘这样强调。

交织着孤独的幸福

米丘感到幸福的同时,毫不讳言他的孤独。"我一直很孤独。"米丘朗声告诉记者。他看到建设热潮中"遍地开花"的工地,他看到人与环境日益难以和谐,他看到艺术在这片土地上还是沾染了太多的功利色彩,他感到了深深的孤独。

做了几年工作室后,米丘猛然发现,与他理念相同、目的一致的工作室在上海几乎没有,乃至全国范围内都同样使他失望。米丘甚至一度悲观地怀疑这种类型的工作室在中国的生命力有多长。

究其原因,米丘认为首先国内的很多艺术工作者并没有真正弄清楚"工作室"的含义,而是把它与小公司、前企业状态的营利性机构混淆起来,在定位上偏离了本来面目。此外,米丘提到全社会对于义务的艺术教育的漠视,使孩子们从小就较少有机会参加类似的公益性活动,久而久之,人们很难形成这样的一种观念,即必要时艺术是需要"养起来"的。正是这种深刻的孤独感,激发起米丘对"幸福生存"的日益关注,他近年来所有的作品都围绕着这个课题展开。在不断发掘"幸福生存"内涵的过程中,米丘也平衡了自己的状态。

米丘还是感到幸福的,毕竟他感染了许多人,他的工作室带动了许多人。米丘的心中,有一个更为庞大的计划,令他想来更添幸福感--建立一个艺术中心或者艺术学院。米丘说,工作室最终将走向这样一个新的高度,并且不营利的宗旨还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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