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息创作不止——皮埃尔·布列兹访谈录

2000-06-13 21:13
音乐周报 2000年24期
关键词:皮埃尔录音索尼

今年正值法国作曲家、指挥家、钢琴家皮埃尔·布列兹75岁的寿辰。从年初起,西方各媒体就开始频频报道这位现代音乐最重要人物的创作及演出活动的情况。由于布列兹近年来忙于指挥工作,而少有时间从事创作,有些人甚至认为他是借指挥来弥补他创作动力的消失。不过,推测仅仅只能是推测,从以下英国《卫报》记者皮埃尔·杰瓦索对布列兹的采访中来看,有关的传闻及推测,也就不攻自破了。

杰瓦索尼:最近,您都有些什么委约作品要写?

布列兹:在写一首钢琴作品。卡耐基音乐厅想将这首作品和其他几位作曲家的作品汇集在一起,来出版一张向2000年的献礼CD唱片。但是由于我正忙于将《INCISES》扩展为《SURINCISE》,我真担心如何确立要写的这部钢琴作品的风格。

杰瓦索尼:能否谈谈您的歌剧创作情况?

布列兹:首先我只想去完成一些最接近我本人创作意愿和我想要表达内心想法的歌剧作品,比如《音符》(NOTATION)。芝加哥交响乐团为这些作品已经等了好几年了。目前,我已经完成了第一部,至于其他的四部,我想我还是首先完成我想写的东西。

杰瓦索尼:很长一段时间,您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修改您以前的作品,从中您作了什么改进吗?

布列兹:我发现以前写的一些作品不够完满或者说不太合适,主要是处于从乐队演出的考虑。在音乐学院的时候,很少能够了解到这一方面的知识。可以说,我是因为从事了指挥才学到了这方面的东西的。一方面,我修改我的作品是处于上述的考虑,其他方面,则是基于一些观点和概念上的改变。如果你比较一下《SOLIL DES EAUX》这部作品的第一个版本和第二个版本,就会很容易地发现,同样的作品是基于不同的表现。

杰瓦索尼:照这样说来,伴随一部作品在不同时期的演出,为了扩展与加工原有的一部作品,可能会花去您很长的时间,甚至比您创作一部新作品的时间还要长。

布列兹:用扩展这个词来形容可能会确切一些。最初的创作想法就如同一粒种子,随着它的不断成长与发展,最终的成型可能超出你的想法。比如《INCISES》这部作品,就说明了这一点。

杰瓦索尼:这就等于说,在您记忆中的这些作品,就如同被种植在花园里的花,您还常常去光顾和探望它们。

布列兹:是的,我经常回头审视以前的作品。不过,事情的结果常常是北离你原来的意愿。比如,我并不想修改《LE MARTEAUSANS MAITRE》,我也没有兴趣再去重新翻看原来的总谱,或是倾听它们。除非我要指挥这些作品。因为我常常会在指挥这些作品中发现一些用其他方式可以发展这些作品的因素,然后,我就开始重新写这些作品。其实,我真正感兴趣的是演奏一些作品。

杰瓦索尼:作为一个指挥,您完全有能力并且常常一遍又一遍地演出您的同一部作品。那么,一部作品的每一次演出,其结构是否与您作曲时的构思有所变化?或者说,一部作品经不断地演出后,您可能并不满意以前演出?

布列兹:有两种因素。一方面,在我指挥一部作品时,常常会感觉到指挥时与作品本身有很大一段距离,这种距离使得我在指挥上有更多的余地去诠释它们。另一方面,随着我指挥技艺的大幅度提高,我的作品录音也会越来越好。这可以从我20至25年来的录音作品的比较中看出来,越是最近的录音作品,就越要比以前的录音完整。

杰瓦索尼:作为一个电子音乐创作的先锋作曲家,您是否认为现在的电子音乐创作已经发展到了您认为应该发展的方向?

布列兹:是的。从实时电子技术的角度上来讲,它确实比以前要先进很多。我也确曾考虑过将现代的电子手法与传统乐器组合进行创作。但是,当我在指挥别人的作品时发现,如果在创作中出现持续同步的问题,那么,制造音乐的行为就变得完全没有意义。在IRCAM期间(布列兹的音乐研究所)就有这样对立的两大阵营。一部分人坚信实时声音转换的手法,而另一部分人则赞同将创作音乐的过程录制下来。那个时期,我非常赞同我的录音师居瑟佩·D居格诺的观点,我们要确定制造音乐不等于障碍赛跑,要选择适合和遵循机器自身原理的手法进行创作,于是REPON这部作品就随之而诞生。

杰瓦索尼:从一般意义上来讲,当代音乐就是朝着一种分离原有声音材料的方向在发展。这种发展方向与50到60年代的创作概念相比较,是否意味着倒退?

布列兹:虽然,我并不认为我们现在就应该注目于五六十年代,但我也认为有必要集合每一种可以聚集的因素来防止一种形式的衰落。音乐的语言是可以扩展的,任何时候都应当有与之相适应的音乐形式出现。很多人都很在意在音乐史上或者图书馆里寻找曾记载过的东西,并从中寻找依据,这的确说明我们某种精神感官在衰退。不过,我却不在意历史,或者别人做过或没做过什么事。

杰瓦索尼: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所谓现代或先锋派的概念在2000年的音乐生活已经不具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布列兹:其实,所谓现代或先锋派从来就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这些只是人们用以划定某时期某种风格的界限。对于我个人来说,先锋或现代与我并没有什么关联。比如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无论在这部作品在1913年首演时,还是现在演出,它都是经典的。同样巴托克《弦乐四重奏》、德彪西的《钢琴练习曲》以及利盖蒂的作品等,都无所谓任何词汇上的先锋或现代。

杰瓦索尼:今年是您75岁的周年日,这对于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布列兹:首先,我现在还有活力。在2001年-2002年的休假日时,我还可以再写一些作品。我已经拟好了2003年的工作计划。要说,这一年对我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是我现在更加理解斯特拉文斯基在1957年时的心态与想法,因为,那时他也是75岁。透过理解他,我也了解了我自己。 李瑾译自《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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