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籍华裔飞行员朱伟廉

潘天良

曾在美国空军服务20年的前空军上尉驾驶员朱伟廉，退役前是美国空军少有的中英双语飞行员。他曾在阿拉斯加北极带服役七年，也负责过C-12F的首次试航。1974年，他更接受一个特别的任务：飞赴北京，为邓小平飞美座机担任领航员，带领其在纽约着陆。

他的中国背景让他有了一些特殊的经历。他曾数度被“借用”到北京，与中国飞行员相处，由于肤色相同，经常有人忘了他是美国飞行员。

空军服役业绩卓著

朱伟廉在念中学时，就对驾驶空军飞机产生了浓厚兴趣，在弗雷斯诺学院攻读产业管理专业的第三、四年，他参加了空军预备役的训练。1971年他大学毕业，同时获得空军少尉军阶。接着，他奉命到越南战场服役—年，担任军机维修工作。其后受训成为空军飞行员，服务于空军第1402MAS，在肯塔基空军基地骂驶军机型波音707以及C一12F等。1986年调往阿拉斯加、服务于第616空军大队。

在阿拉斯加北极地带服务的七年，对这位华裔空军飞行员是巨大的挑战。那里气候变化无常，终年冰封雪飘，地形异常复杂。那时他在一个空军基地当飞行员，后来任教官，训练C-12F军机的驾驶员，这是一种专为于北极地带的飞行而设计的小型飞机，能乘坐8人，任务是在阿拉斯加的北极地区运送军事人员、政界官员或军用物资。

朱伟廉曾驾驶此种飞机，多次运送军政要员往返于北极地区执行任务，当时的三军联合司令官和—些来往于华盛顿与阿拉斯加的国会议员，都曾是他运载的乘客。

美国空军出版的杂志《飞行员》，在一篇题为《北极的飞行员》的专题报导中写道：以C－130Hercules和C－12FKingAir为装备的军事空运，要求飞行员飞到阿拉斯加州四十多个孤立的据点，而着陆的跑道不仅短小而且布满石砾，气候反覆无常，地形险恶……

该文在谈及一个最为棘手的远程雷达站的空运补给时，特别采访了当时的上尉教官朱伟廉，“那跑道在一个如同汤碗—样的山谷里面”，朱伟廉对记者说道，“我们飞过山岭，迅速下降到达滑行跑道，一旦飞入‘汤碗，我们就一定得降落，没有回旋的余地，因为笔直的峭崖就竖立在跑道的另一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朱伟廉承受了严峻的考验，成为北极最优秀的飞行员之一。

他在军中的另一个重要任务，是负责最新型号C-12F的首次试航。这是一项难度大、危险性高的工作，需要高超的飞行技术，更需要临危不惧、善于应变的心理素质和牺牲精神。

朱伟廉陆续担负试航工作达七年之久，多次处变不惊，化险为夷：一个引擎停止工作，他沉着镇定地使用单引擎安全返航；折断的天线缠住部分尾翼，他机智应变，以灵巧的双手操纵航向，使飞机得以安全着陆；一次试飞归航时，有一个轮胎无法伸出，他不得不使用最危险的一招，以单个轮胎着地—一这样做稍有差误即会导致折翼起火，他凭着高超的飞行技术，使飞机如走钢丝一样平衡地着陆，安全地滑行到终点，最后只有翼尖受到轻微擦损。

1985年，作为C－12F教练、空军1402运输中队的上尉飞行员及计策长官，朱伟廉被授予“肯塔基上校”的荣誉头衔，这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当司令员通知我的时候、我以为是个笑话。”他当时对军报的采访记者这样说。

这个荣誉头衔，是用来表彰有卓越贡献人士的，太空人格伦、美国前总统约翰逊、英国前首相邱吉尔等著名人物都曾被授予肯塔基上校这个荣誉称号。

飞翔在红色中国领空

在美国空军中，能讲中英两种语言，而又具有丰富飞行经验的驾驶员极为罕见，朱伟廉的经历和能说双语的本领，使他成了沟通中美航行的最佳人选。作为美国空军军官，首次不是出于军事目的，而是肩负和平使命飞翔在红色中国领空，这个任务恰巧落到朱伟廉的肩上。

1974年，朱伟廉接受了一个历史性的任务，飞赴当时还相当神秘的红色首都北京，为邓小平飞美的中国座机充当领航员。当时邓小平率领中国代表团出席联合国大会第六届特别会议，并在此次大会中阐述“三个世界”的理论。

1976年，服役在某空军基地的朱伟廉，忽然接到调令，被“借用”到国务院和国家航空局，以民航驾驶员的身份充当中国大陆飞机飞往美国降落的导航员。

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中美之间的空中交往日益发展。朱伟廉担当起了沟通中美航线的重任。从1979年到1984年，他每年数次被“借用”飞到北京，然后作为美国的导航员，与中国机组的成员在一起，驾驶中国的波音707S、波音747S等飞到美国着陆，同时指导和训练中国民航飞行员学习美国航空交通操纵员使用的各种指今。他耐心地教导中国飞行员有关在美国领空飞行的各种知识、必要的航空术语、操纵台指令、各种应变措施等等。

朱伟廉来往美中航线飞行了四十多次。在那些日子里，他和中国飞行员相处融洽，建立了友谊。朱伟廉回忆，由于外表肤色完全相同，有时中国机组人员“甚至忘记我是美国飞行员，而把我当作同一机组的成员。”

移民儿子的成长

人生的际遇有时是很奇妙的，当朱伟廉作为美国空军一员，飞翔在红色中国大地，身负带领当时的副总理邓小平飞赴美国的任务时，忽然会想起儿时生活在中国的一些片段。

他的父亲于1949年只身去了香港，后来便设法将家人接过去。1951年，一位有香港居民身分的亲戚回大陆时，将三、四岁大的朱伟廉认作“养子”，带他过关到香港。

他还记得在挤得密密麻麻的火车上，他哭喊着不让前来送行的母亲离去，“养母”便用糖果哄他，透过车窗玻璃，他含泪望着母亲的背影逐渐远去……以后父亲在香港想尽办法，经过五年的努力，才逐一将哥哥、姐姐及母亲接到了香港。

六年以后，他们全家移民美国。十三岁的朱伟廉进了加州一个小城市的初中念书。如同其他新移民一样，小朱碰到语言的大难关，然而他靠着“一手拿课木，一手拿字典”的方法克服了困难。“当我能说出一个完整的英文句子让别人听明白时，我是何等的快乐！”他如此形容当时的心情。在中学的几年里，这位“小移民”一直保持着不错的成绩。

其后他进人弗雷斯诺加州大学，在领取大学毕业文凭的同时，他获得美国空军的委任，成为空军现役少尉军官，实现了他驾驶飞机遨游篮天的梦想。

朱伟廉现与他的美国妻子还有两个儿子定居在拉斯维加斯。从空军退役后，他继续驾驶民航飞机飞翔在各大洲的天空。

拜访朱伟廉那天，正是他从香港驾驶民航机飞到芝加哥，然后转机回家的第二天。经过十七个小时的洲际飞行后，睡了一个夜晚，他显得精神饱满，言谈爽朗。

朱伟廉离开服务了二十年的美国空军，转到联合航空公司当驾驶员和副机长已有七年多的时间。他最近常飞曼谷、香港、台湾和东南亚的国家，这次到他少年时期生活过的香港逗留了两天，“既是出勤，也是度假”。长途飞行后也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一周多半有四天在空中服务，三天回家休息。

他对飞行员的生活感到很惬意，唯一的遗憾是妻子害怕坐飞机，使他不能使用航空公司提供给家眷的机票，带妻子周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