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坏孩子"

湖南湘乡 璞 华

这是一件区区小事，在孩子身上常有发生，但我总觉得应该把它写下来，让大人们读一读。

我的小孩是一个不到10岁的小男孩，叫毛毛。平时，在家长、老师眼中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可是，有一次他突然成了大人眼中的"坏孩子"。

那天晚上，毛毛已睡着了，邻居小朋友小毅告状说毛毛打烂了他家一个价值300多元的杯子。怎么?打烂一个300多元的杯子回来说都不说一声?我火了，一把揪起毛毛，严厉审问，儿子边揉着眼睛边反复地说："没有，妈妈，我没打。""好啊，你还敢撒谎！"我对着他的屁股狠狠地打了几巴掌，儿子哇哇大哭，再辩解："妈妈，我真的没打。"这孩子平时从不撒谎，今天是不是搞错了?看着儿子惊恐、委屈的样子我冷静了一些。这时，小毅的爸爸打电话来了，他说几个孩子看见毛毛打烂了杯子又拼好放在那里，直到他喝水时才发现。这已是铁证如山，他不仅打烂了杯子，还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撒谎！我怒发冲冠，拎起儿子，让他跪在地上，边打边审问。儿子这时也吓坏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在小毅家喝水时，他不小心把一个杯子碰倒在桌子上，但没有打烂，他马上又放好了，小毅他们都知道。我问小毅是否看见毛毛打烂了杯子，小毅一个劲地摇头说：只看见碰倒，没看见打烂。

事情有些蹊跷，我让儿子睡了，自己马上去小毅家。那是一只很精致的水晶玻璃杯，杯子口有许多细细的裂痕，不仔细看还会错把它当成花纹。我明白了：儿子碰倒了杯子又放好，却没发现杯子碰出了裂痕，而且那细细的裂痕是最高明的工匠也拼不好的，儿子真是被冤枉了。尽管如此，杯子到底是烂了，我一面为儿子的不小心赔礼道歉，一面为儿子解释，但主人还认为儿子很不诚实很狡猾。

杯子虽是不小心打烂的，但我觉得儿子应该向主人承认错误。第二天早上，我把这个道理告诉儿子并带他到了主人家，儿子胆怯地向叔叔阿姨说："对不起，我错了。"为了让儿子加深印象，我当着儿子的面把钱赔给主人。这时，男主人却还在板着脸教训惶恐的儿子："你打烂了杯子，又不好好承认错误，是个坏孩子。"儿子已是泪流满面。此时此地，我只觉得自己也泪流满面了。小小的可怜的儿子仅仅因为不小心打烂了杯子，被罚打、罚跪，还要承认错误；不但承认了错误，还得承认自己是个"坏孩子"。我们大人如果不小心打烂一个杯子，损坏一件贵重的物品，也最多是自认倒霉罢了，哪里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我后悔，为我昨晚的举动，更为我现在的举动后悔了。我们大人不能这样苛刻地对待孩子。

这天放学回来，儿子不再是大声地笑着、叫着："妈妈，我回来了！"也不偷偷躲到我后面搂着我的腰，或者趴在我背上用他的小脸擦着我的背嘻嘻地闹了，更不再下楼去约小朋友踢他最心爱的足球。他只是一个人毫无兴致地坐在沙发上摸着他的玩具。看他小犯人一般，我心里难受极了。我走过去搂着儿子，亲着他的小脸蛋说："毛毛是个好孩子，是妈妈最喜欢的好毛毛。"儿子紧紧地靠着我说："妈妈，我不是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