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 瑞 阿 牛
在许多国家的民用航空部门和空军部队中,都活跃着不少女性,她们大多从事后勤保障工作,当然也有驾机在蓝天飞翔的女性。尤其在美国空军中,已有不少女性成为战斗机飞行员,这在世界各国空军中都是极为少见的,这与美国女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表现有着密切的关系。
勇敢从军
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以后,特别是珍珠港事件的爆发,美国在对日宣战的同时,又调集了大批战斗机、轰炸机飞行员赶赴欧洲,参加盟军部队。一时间,美国国内的民用、尤其是军用航线上出现了飞行员极为匮乏的局面。为此,从1942年9月到1944年12月,美国有关当局挑选了一批女性飞行员,组建了“妇女空军飞行员大队”(英文缩写为WASF),专门为美国空军服务。
一开始,这些美国女子们仅限于驾驶一些训练飞机和轻型飞机,但很快她们就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合格的飞行员,不久空军就决定增加她们的训练科目。据统计,共有1074位女性成为二战期间的美国空军驾驶员,她们为美国空军执行了包括空运、目标导航、工程实验飞行、仪器测试与培训、公用事业等项目的飞行任务。虽然这些妇女并没有执行过战斗飞行任务,而且全部飞行任务仅限于美国本土内,但是她们在二战中的飞行经历已成为美国航空史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妇女空军飞行大队的飞行员们受教育的程度,普遍比其他美国女性高。当时,在美国妇女中只有35%的人受过四年制高等教育,而在这批女飞行员中,已有54%的人达到了这一教育水平。她们都不是家庭妇女,从事着教师、办公室职员、工程绘图员和飞机制造工程师等工作,其中两人还是专业舞蹈演员。
这些女子的父母们,也被她们从军报国的决心,勇敢地冲破当时传统的价值观所感动,大力支持自己的女儿去从事军事飞行事业。这些女飞行员中不少人的父亲都曾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批女子入伍后,被分配到美国空军航空运输司令部下属的部队当飞行员。她们参军后,很快开始了飞机操作手册的学习和各种型号飞机的驾驶训练。她们训练时使用的飞机有各种型号,包括当时赫赫有名的P-38“闪电”,P-47“雷电”、P-51“野马”和P-40“战斧”等。军方要求她们一直练习,直到达到“能把任何种飞机平稳地开上天”的水平。
功勋卓著
这些女飞行员加入空军以后,立即投入到极其繁忙的飞行中,许多人都说不清楚究竟自己在空军基地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几乎每位女飞行员在一次飞行结束返航以后,都会跑到基地的飞行指示板前面去,一旦找到有自己飞机执行任务的命令,就会马上登机,再上蓝天。有的女飞行员在执行两次飞行任务之间的休息时间,只是在更衣室里换换内衣而已。尤其是在盟军进行诺曼底登陆之前,参加空运的女飞行员们,曾经在两个星期内仅仅只能和衣而睡地休息。
妇女空军飞行大队的运输机飞行员们,也常常检查验收作战飞机而出现在各个工厂里,有时还亲自对新出厂的飞机进行检测。据报道,甚至出现过这种情况,当这些女飞行员赶到工厂时,一批新组装的飞机才刚刚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检测。而这些女飞行员们按照命令,在接收这批飞机后便要立即起飞赶到指定地点装运货物。一位女飞行员回忆道:“担心当然是有的,但是当你在蓝天上飞翔时,一想到自己是这架新飞机的第一位驾驶者,就会有一种非常自豪的感觉。”
在战争时期,从俄亥俄到佛罗里达、阿拉斯加……,几乎所有的军用机场上都能看到这些女飞行员们的身影。她们除了完成运输司令部的任务之外,还为美国空军执行各种任务。为了检测新飞机的性能,她们要经受与男性战斗机飞行员相同的严格训练,例如进行双发飞机的单发飞行试验,四发飞机的双发、三发飞行试验等。在佛罗里达州的班克哈姆空军基地,女飞行员F·梅尔斯和一群年龄只有18、19岁的女孩子们,驾驶着大型轰炸机B-17和B-26上天,为男性战斗机飞行员充当靶机,有时甚至要在空中停留5个小时。对她们的出色表现,参加演练的男飞行员们说:“在天上,根本分不出哪一架是女性驾驶的飞机!”梅尔斯曾在B-17上飞行过近700小时。
一些女飞行员曾驾驶不同型号的飞机,执行过拖靶飞行任务。C·B·波恩卡迪威,与后来在1951年获得美国妇女特技飞行比赛冠军称号的女飞行员K·L·斯蒂尔,就曾在德克萨斯空军基地拖靶飞机中队服役。她们飞过B-25、A-24、A-25和P-47等各种战斗机和轰炸机,为新入伍的飞行员执行过拖靶飞行任务。她们驾机在6000米的高空拖着靶标,一直下冲到3000米高度,此时,进行打靶训练的战斗机上的射击员,便会瞄准靶标射击。靶标被击中打烂后,女飞行员们会驾机飞到沙漠上空将其仍掉。她们平均每个月要飞行100到125小时,拖靶飞行时间累积达到了1000小时。
有些女飞行员还利用自己驾驶的大型飞机上的无线电,遥控紧随其后的一种经改进的“眼镜蛇”式小型民用飞机进行试验。其中一位女飞行员通过观察它的飞行姿态,随时命令“眼镜蛇”的女驾驶员操纵小飞机上升俯冲,或者加大油门加速飞行,或作一些其它飞行动作。在“眼镜蛇”飞机之后,还紧紧跟随着几架由男性空军驾驶员驾驶的战斗机,并且与“眼镜蛇”保持一定的距离。美国空军以这种方式来训练战斗机飞行员的目的是为提高空防作战能力。在这种训练中,女飞行员们担任着“调度”与评判员的角色,她们曾承担了一年多这种飞行训练任务。
妇女空军飞行大队中的一些女飞行员,还被分派做技术检验员,为此她们需要奔赴各个军用机场。当一些新学员认为自己的训练飞机不安全时,或者飞机更换了发动机之后,就由这些女飞行员仔细地进行检验。她们还将勇敢地走上这些飞机,反复地进行起飞与降落试验。对一架飞机的检验工作往往需要2到3个小时。她们还凭着女性特有的细心和敏感,对飞机反复地进行加注燃油检验。通过加注燃油,她们用自己的耳朵分辨是否有特殊的噪音存在,以避免飞行中因供油系统障碍造成空中停车而导致机毁人亡。
据报导,这些妇女空军飞行大队的成员,在执行常规空运任务中,主要是驾驶AT-6、UC-78T和C-60等型号的运输机运送装备和人员。但她们有时也会充当一些特殊的角色。比如,当P-39“空中眼镜蛇”式战斗机最初交给部队时,男飞行员们给它起了个绰号:“飞行棺材”,没有人愿意驾驶这种新飞机。因此,女性飞行员们成了这种飞机的首批驾驶员。看着女飞行员们自如地驾驶着P-39飞行,男飞行员们对这种飞机的埋怨不久也就消失了。因此,美国军界曾经有一种流行的观点:如果女人都能安全地驾驶一种飞机,那么,男性飞行员就更不应该有什么可惧怕的。
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美军对大型B-29“超级堡垒”轰炸机的需求量大增,但由于这种飞机装备了新型发动机、新式螺旋桨,并增加了密封性,所以有人认为飞它不安全,说它是“寡妇制造者”。无奈之下,美国空军挑选了两位从来没有飞过双发大型飞机的女飞行员去驾驶B-29,她俩首先被送往伯明汉姆空军基地,并用了整整3天的时间检查、熟悉这种大型轰炸机。一时间,那架B-29被基地人员戏称为“女人鸟”。不久,这两位勇敢的女飞行员驾驶B-29进行了一连串的起飞、着陆、投弹等项训练,在男飞行员中引起了极大震动。“女人也能开‘超级堡垒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在许多军用机场传开了。
青春无悔
不可否认,在二战期间,妇女空军飞行大队为美国空军执行过各种各样的飞行任务,但是由于政治以及一些男飞行员面临失业威胁等原因,这个飞行大队于二战胜利前夕的1944年12月下旬宣告解散。许多女飞行员向当局请愿,要求义务地为美国空军服务,强烈地要求为二战的最后胜利做贡献,而且希望不要浪费她们所具有的宝贵飞行经验,但是她们的要求被拒绝了。
由于她们不属于正式军人的编制,所以这些女飞行员从未获得过空军任何勋章和嘉奖。在妇女空军飞行大队中,有38位成员是在战争中,为空军服务时牺牲的,但没有人能享受用国旗覆盖棺木的荣誉。直到1977年,时任美国总统的吉米·卡特才签属了一份嘉奖令,表彰在战争中做出非凡贡献的女性,从此她们才第一次被正式确认为美国空军中第一批女飞行员。
面对种种不公正的待遇,这些当年的女性飞行员们从未灰心丧气。妇女空军飞行大队早已成为一个活跃而有能量的民间团体。在美国国内的一些航空展览会上,也时常会出现标有“WASF”的广告牌。
这些在二战的紧急关头勇敢地从军、担负过复杂而艰险任务,尔后又消失在美国茫茫人海中的妇女空军飞行大队的成员们,现在都是70到80岁的老奶奶了,虽然她们都已是银发老人,但从她们的仪表中,依然能够看到当年她们驾驶AT-6、P-15、B-17和B-29飞机,为空军服务时的那种年轻女性的风采。
今天的美国已无人怀疑,这些妇女在妇女空军飞行大队中的经历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杰出的贡献,已成为她们一生中的最大骄傲与自豪。
妇女空军飞行大队的成员中,有不少人曾飞过十余种型号的飞机。担任过该组织最高负责人的L·莱斯女士,不但驾驶过她所在基地的所有类型的飞机,到这个组织解散之际,她还飞过美国空军当时装备的所有型号的飞机。所以,战争结束以后,几乎妇女空军飞行大队所有的女飞行员都成了美国民用航空公司争抢的人才。但出乎民航公司意料的是,不少女性飞行员都认为飞民航机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战后,这批女飞行员们有的以私人名义短期受雇于军事部门,驾机运输剩余的军用物资,有的人驾机参加了一系列航空表演和竞赛,有的人驾机周游世界。但大多数人都已结婚成家,退出了航空界。据美国航空协会的调查,二战中为美国空军服务过的这批女性飞行员,经受了艰苦、严峻的磨炼与考验,虽然在战后大多数人没能找到与飞行有关的职业,但她们依然能积极乐观地面对人生,许多人已成为专业摄影师、法官、教师,甚至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