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天使”

海歌编译

1999年11月15日,轰动美国的男护士以毒针杀害多名老人的案件终于审结:印地安纳州弗米利恩县耶尔顿法官宣布,经过6个星期的审理,陪审团一致认为36岁的弗米利恩县医院前护士林恩·梅杰斯6项谋杀罪名成立,按每项罪名判入狱60年计算,总计刑期为360年。耶尔顿法官同时表示,鉴于本案性质严重,梅杰斯必须在服刑满180年后才有假释的可能。这等于宣布梅杰斯将在牢狱中度过余生。

耶尔顿法官在宣判后表示,“他本应该去照料这些可怜的老人,但却犯下恶魔般的罪行。”

病人死亡骤增之谜

导致对梅杰斯逮捕的调查开始于1995年3月,当时刚好是特护病房的主管、注册护士唐恩·斯蒂雷克休完产假回院工作。令斯蒂雷克大惊失色的是医院特护病房的死亡率在自己休假的1年多时间里剧增:从1990年到1993年,医院平均每年收治住院病人353名,特护病房病人的年均死亡人数在24至31之间。然而在1994年,尽管住院病人没有增加,但死亡人数却增加到101人。更骇人的是仅在1994年7月至12月半年里,在该院死亡的67名病人中,有63人死于梅杰斯值班时段。

经过仔细查看医院记录,斯蒂雷克发现,梅杰斯当班时特护病房平均23个小时死亡一名病人;而他不当班时平均552个小时才有一名病人身亡!1995年3月7日,疑窦大生的斯蒂雷克把自己的发现向医院护理部主任作了汇报。2天之后,梅杰斯遭到停职处分。很快,印第安纳州警方开始就此事进行调查。

这一案件被公开曝光后,有人向警方、州卫生当局以及当地媒体投寄了匿名信,声称弗米利恩县医院存在一个死亡“天使”,这么一来,有亲人在县医院不明不白死亡过的病人家属,便开始怀疑其中有谋杀的可能性存在。

态度最好的护士被捕了

1994年底,76岁的退休煤矿工人约翰·多兰感觉乏力,住进印第安纳州克林顿市的弗米利恩县医院。很快,当班的男护士梅杰斯便以热情和娴熟的护理技术,给多兰的家人留下深刻印象。多兰的女婿马乔里回忆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的护理态度是全世界最好的。”不料,约翰·多兰入院不足24小时便突然死于心脏停跳。

1997年12月29日,随着针对弗米利恩县医院一系列离奇死亡案的猜测和流言日益增多,警方逮捕了梅杰斯,指控他涉嫌杀害6名病人。

警方在对弗米利恩县医院的165宗死亡病例进行调查后,开始怀疑梅杰斯在1993年3月至1995年3月之间杀害的病人可能远远不止6名。

对于多姆·罗兰多而言,梅杰斯的落网实在是姗姗来迟,因为他79岁的姐姐玛格丽特·霍尼克便是检察当局公布的6名受害者之一。玛格丽特1994年11月的一天下午因髋部骨折住院,不料进入梅杰斯当班的特护病房仅仅9分钟便奇怪死亡。“我当时便明确感到其中有问题,”罗兰多回忆道,“但没有证据,我又能说什么、干些什么呢?”

搜查发现致命药物

梅杰斯的外甥杰森·克里尼斯向警方告密说,梅杰斯曾吹嘘自己在弗米利恩县医院杀死过病人。根据这一供词,警方顺利地取得对梅杰斯使用过的一辆轻型汽车的搜查令,他们除了在车内发现了一些医疗器材外,还搜查到一种用来调节心率的药物氯化钾。一名法医表示:高浓度的氯化钾如果被注射进病人体内,不但会致其死亡,而且很难查明死因。

搜查的结果虽然惊人,但这似乎并非检控官们所希望得到的确凿证据,由于20岁的告密者克里尼斯不但拥有吸毒史和精神病史,而且在此之后又更改了部分供词、甚至撤回了原先一些说法。而梅杰斯本人则表示,他根本不知道车上的氯化钾从何而来;与此同时,当局也未透露在调查过程开棺所验的15具尸体里是否含有致命药物。克里尼斯的母亲黛比·麦克利兰表示,自己的儿子生活在一个幻想的世界里,他把对舅舅的指控视为“一场对巫师的追捕”的游戏,因此证词不足为据。

“替罪羊”还是冷血的“狼”?

梅杰斯声称,自己是医院不负责任的劣质医疗服务的“替罪羊”。根据他的说法,他从小就因祖母体弱多病而立下救死扶伤的志向。他5岁时,随父母和姐姐从肯塔基州的格林维尔迁至距克林顿市45英里的小镇林登。后来,他进入印第安纳大学深造,陆续又在一家职业学院和纳什维尔纪念护士学校读书。1989年至1991年间曾在弗米利恩县医院工作,其后去田纳西州一家待遇更高的单位就职。1993年,他再次被弗米利恩县医院聘用。他的同行评价说梅杰斯在医院兢兢业业,独立工作能力和主动性很强。

梅杰斯为自己辩护的主要理由是,他是一个能力很强的护理人员,为病人注射药物一向接受指令和监督,从不越俎代庖。他的律师马歇尔·平库斯暗示,问题的部分症结可能在于医院一段时期内从当地老人院接收的危重病人人数过多,从而造成特护病房死亡人数骤增。比如,迪克森太太在死亡前2年间曾因心脏衰竭住院20余次,麦斯威尔患有严重的糖尿病却不遵医嘱,饮食无度。然而,州卫生署发言人斯通纳表示,这一说法毫无根据,这些老人们并非因为病入膏肓而死亡。

梅杰斯还认为,他之所以被人们怀疑为杀人犯,多半是因为他是一个公开的同性恋者。“我原本不想朝这方面去想”,他表示,“我真不愿意知道这些人头脑如此狭隘。”

控方陈述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检控官在梅杰斯被捕时的书面陈述中,并没有把他描绘成偏见的受害者,而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害人者。尽管他的工作实绩十分骄人,但这份书面陈述指出,医院的其他护士早就注意到了梅杰斯值班时的高死亡率,甚至就他照料的病人哪一个会先死相互打赌。此外,他以前的2个朋友向当局检举说,梅杰斯多年以来反复表示他痛恨老年人。曾经和他同住一室的哈里斯在法庭上作证说,梅杰斯有一次竟然宣称,“他们全都应该用毒气处死。”他的另一个熟人唐纳德·米勒则作证,梅杰斯曾在1996年承认用氯化钾杀死病人。

书面陈述还透露,医院的职员曾看到梅杰斯给病人注射来源不明的药物。特护病房里的一些看上去很稳定的病人,和他单独呆上一会儿便突然死亡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比方说,有一次,一名护士在为一名老年女性病人采血化验时还发现对方安卧在床,等她5分钟后返回时,却看到梅杰斯从病人房间里走出,宣布病人已经死亡。

层出不穷的这一类事件,使得不少弗米利恩县的居民对县医院怒气冲天。“这家医院实际上是个死亡营”,73岁的老人约翰·罗兹沙悲愤地表示。他在61岁的妻子埃塞尔1994年不明不白地死在该院后,对弗米利恩县医院及其雇员提出民事诉讼。

拘押过程中一直坚称无辜的梅杰斯没有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他听了判决后低头无语,也没有显出十分激动的神情。也许,他早就知道这一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