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计划

丁　洁

从路人对我频频地行“注目礼”来看，我的这身装扮的确达到了预期效果。

挑染过的头发，粗框边的太阳镜，鲜艳夺目的背包，银白色的腰带……“嚣张”且“叛逆”的装束使我沉静已久的心鲜活过来……

紧张而又烦人的中考刚过，我就不甘寂寞地拉来好友妮妮，共同拟定了一个“出轨”计划。我觉得自己就像一颗小行星，绕着固定的轨道运行，无聊之极，偶尔脱离一下原定轨道，是不会撞上地球的。于是，在妮妮的巧手装扮下，现在的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我，一个摆脱了学校束缚、家长压力下的我，一个使体内隐藏已久的反叛因子爆发出来的我，一个全然陌生却又似乎熟悉的我。

这样的一个我是不会满足于服装、打扮上的出轨的。我和妮妮来到鱼龙混杂的“狂野”溜冰城，自己的心已和那溜冰的辘辘声及狂野的音乐节奏跳在了一起，我无所顾忌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快速滑冰，娴熟的溜冰花样层出不穷，引来周围一些男孩的口哨声，甚至有人过来搭讪，或许是由于巨蟹座的人天生防卫性很强，我象征性地回了几句就又滑了起来。长发在空中划过一条条优美的弧线，我宣泄般地交错着双腿，虽然知道自己滑得很熟练，但仍然小心地保持着平衡，毕竟这地面很光滑，一摔倒就不容易再站起来哦!

气喘吁吁地回到妮妮身边，大口大口地喝着桌上的可乐，忽然发现妮妮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你……”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她起身就走：“走，去你老爸那儿!”“啊?”

剩下的时间是在妮妮老爸开的餐馆里度过的。单独的包间里响着疯狂的的士高音乐，我和妮妮一同跳着，摇摆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尽情地挥发自己积蓄已久的情绪。没有了课本，没有了学习，没有了考试，头脑中只想着：跳、疯狂、反叛、出轨。没有了昨天，没有了明天，只想着今天。没有了固定的轨道，一颗出轨的小行星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中四处飘游……

灯又亮了，我瘫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前天、昨天你还在学校考试，今天的你竟……”“疯狂?叛逆?”我笑了笑，“妮妮，我可是你的杰作哟!”“可是，你学习那么好，在学校是班长、三好生，在家是乖乖女，你跟我是不一样的。”妮妮看着我说。听了她的话，我失神般地发了一会儿愣：“还真是不一样。我的路已经被父母选定了，小学、中学、大学、工作、高薪水、好住房。我不可能像你那样选择轻松的。明天、大后天，甚至将来我还是会循规蹈矩下去，当我的好学生、好班长、好女儿……”

回到妮妮家，洗去身上的所有色彩，换回我的素衣素裙，背上沉重的书包，我又变回了原来，一个老师家长所认可的我。站在洒满落日余辉的街道上，我喃喃自语：“小行星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我也回来了，‘出轨计划宣告结束!”

(郁如摘自《中外少年》199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