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洛伊丝·邓肯
编译/明廷雄
当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的如意王子会不期而至。我常常想像他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把我抱上马背带往他的城池。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有一位特别的意中人在找我,就像我正在苦苦寻觅他一样。这种事肯定会发生——命中注定。
两件生日礼物
那年我17岁,他终于出现了。这小伙子叫特德·本宁顿,是新来的一位邻居。
妈妈在我生日那天给了我一个挂在项链上的小金盒。金盒并不新。却是她多年的珍藏,而且妈妈总是把这个小盒子跟爸爸送妈妈的几样纪念品放在一起。
“妈妈,你真要把盒子送给我吗?这可是属于你的呀!”我说。
“真的!”妈妈说。“它对我意义重大,不过我说过,到我女儿17岁时,就归她。”妈妈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爸爸和妈妈的婚姻可谓美满幸福。爸爸热情体贴,妈妈跟他在一起好像总有无限的快乐,直到两年前,他不幸逝世。
我暗自好笑,真不懂妈妈会有什么伤心的事儿。但我的确喜欢这个盒子,它小巧玲珑,呈鸡心状,系着一根细小的金链,叫人爱不释手。
可最让我心跳的还是特德·本宁顿送给我的一条朴素却饰有金边的蓝色头巾。
我喜爱特德送我的礼物,但我更爱他本人。我喜欢他那淡黄色的卷发垂在前额上的可爱劲儿,清亮的诚实的蓝眼睛和好看的方方的下颌。而且他腼腆、讨人喜欢、做事认真,跟我们高年级那帮油腔滑调、自以为是的家伙相比,他显得如此不同寻常。
校友舞会
大概是在两个月前,我就开始注意上特德了,那时他来我们班才一个月。他是个文静的男孩,从不参加学校里的任何球队。课后或是周末,别的同学在闲逛玩乐时,他却不得不去一家杂货店打工。当时正值一次校友舞会,作为一名高三女生,你不可能有太多的选择,因为本年级的男生大都把心掏给了高一和高二的女孩子。我只得把剩下的男生列了一个名单,把太矮的几个划去,结果只剩下4个人。可其中3个要么身体太胖,要么与我合不来,再不就是说话时唾沫四溅。特德成了最后惟一的人选。
下课后当他走出教室时,我早已抢先一步恭候在那儿,装着无意碰到了一块儿。我搭讪说:“南希这个周末要举办家庭舞会,特德,这可是个女邀男的活动。你想去吗?”
“去?你是说同你一道去?”他问。
“是的。”我说。
“这个——这个,一定去,谢谢!我很乐意去……”
他显得有点受宠若惊,真不知道他长这么大是否曾带过女孩子去过什么地方。我不禁想。邀他去也许是个错误?大伙儿会不会喜欢他?参加舞会的可都是学校里的主流人物,特德合群吗?
然而晚会上一切都叫人感到愉快。特德尽力适应其中,跳舞、参加游戏、跟人交谈,倒真像是个游刃有余的社交高手。
晚会后他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聊起了彼此毕业后的打算,我说我将读文秘专业。他则告诉我他正在努力争取杜莱恩学院的奖学金,准备去那儿学医。
月色朦胧而优美,叫人有一股莫名的冲动。突然间我清楚地意识到我那空着的小手正在身体的一侧晃动。他的手也是。可也不知什么时候,两只手或多或少地碰到一块儿了。一路上我俩不再说话,在月光下默默地走着,彼此的手慢慢牵到了一起。
分离的结局
特德带我去参加校友舞会,这事看来如此自然。
一阵心颤的感觉让我突然了悟,特德就是我自小在冥冥中期待的那个特别的意中人!我们的感情随着时光的流淌而越发显得月久年深;我俩一块儿散步,出门远足,在蔚蓝的天空下参加大伙儿的野餐聚会。有时特德在野餐的过程中弹起悦耳的吉他,我们一起忘情地放声歌唱。都是些诗情无限而又令人幸福的日子。
接着有一天,特德带来好消息,他已经获得了杜莱恩学院的奖学金。“别人会称我本宁顿医生,你感觉怎么样?”
“妙极了!”我说,“不过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他说,“真希望你能跟我一块儿去。”
“别担心,”我安慰他,“我就在这儿等你。也许在你毕业之前,我能在那所学院里找个工作。”
“那太棒了,不过我怕——”
“怕什么?”我问道。
“哦,一切都这样完美,我真害怕会失去你。”
“瞎操心,”我对他说,“你不会失去这命中注定的爱情的!”
可是我错了。
特德离开我上学去了。起初的日子我们彼此还比较勤快地写信。可渐渐地,我们的信越来越少。大概这就是结局的开始。他不能回家过感恩节;而到圣诞节他回来时,我却在出麻疹。
终于特德有了新的女友。她是他们学校的一名同学。特德来信说,他对此感到很抱歉;又说他知道我会理解的。
命中有爱
收到信的那天正下着雨。我躺在床上倾听淅沥的雨声。我并不恨特德,我甚至也不恨那个女孩。只是我无法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这时妈妈走了进来。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还有别的小伙子,你可能现在不相信,但总会有的。”她开口说。
“也许吧,不过特德是我惟一的至爱,我以后再也不会爱了!”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给你的那个挂在项链上的小金盒还在吗?”
“小金盒?哦,当然在。就在梳妆台最顶格的那个抽屉里。”
妈妈拿出小金盒,让我戴上。
“你看,”她说,“这是那个特别的人——意中人——在我17岁时送给我的。”
我珍爱地把小金盒捧起来,想起了去世的爸爸。他和妈妈曾经有过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他心好,讨人喜欢,与众不同。我当时确信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妈妈陷入了沉思,慢慢地说,“可在我们订婚之后不几天,他就丧生于一次火车事故。”
“你说什么?”我惊叫起来。“我还以为——你是说在爸爸之前,你曾爱过别人——另一个你曾认为是最特别的那个意中人?”
“是的,事情就是这样。我想如果我嫁给了他,我肯定自己会非常幸福。但结果是三年后我同你爸爸结了婚。我们也彼此相爱,并且跟他在一起我也非常幸福。”
“我真不懂。”我说。
“宝贝,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世上并非只有一个特别的人儿才会让我们幸福,而是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好人,特德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到来得太早了些。”一妈妈静静地望着我。
我几乎哭了起来,因为我感到我童年的梦想正被击得粉碎。
妈妈轻声说:“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好男人在恰当的时候来到——他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她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上,留下我独自一人,倾听雨点的声音。
我望着妈妈出去时关上的那扇门,心里却想到另一扇门,那就是她刚才为我开启的另一扇希望之门。
(白艳平、李战荣摘自《世界妇女博览》1999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