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上空的“耳目”

吴芳

自伊拉克领空被划出南北两个禁飞区以后，差不多在每天上午的中段时分，在北沙特阿拉伯上空8840米高度，都会有一架暗灰色的四发飞机在低沉地轰鸣。这架飞机的机舱没有舷窗，在机舱后段，经过两个无线电报务员和一排计算机设备，就会进入一个布满各种电子设备的大工作间。在这里，12名工作人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一些绿色雷达荧光屏。在一个大型雷达荧光屏上，显示着沙特阿拉伯、伊拉克和科威特三国的电子地图，多个彩色标志浮动在电子地图上。

这是美国空军的一架E－3C“望楼”空中预警和指挥飞机正在执行监视伊拉克空中情况的任务。

浮动在那张电子地图上的一个标志，其位置会定时受到修正，大约每隔几秒钟就会移动一下。这个标志代表着美国空军高空飞行航空队的一架U－2侦察机，正在科威特上空按预定航线飞入伊拉克领空。在该雷达屏幕上，有一条用来标明北纬33度线的红色水平线，在它上方的4 个浮动标志表示已探测到的伊拉克飞机，它们正警惕地飞行在空中。其中，有的已被E－3C飞机识别，有的尚待识别，已确定的至少有一架是军用喷气式飞机。在该红线以南，则是伊拉克南部三分之一领空，也就是所谓的南部禁飞区。

在电子地图上的“X”符号，就代表这架E－3C空中预警和指挥系统飞机的位置。该机正执行监视伊拉克北纬33度线以南空中情况的重要任务。另外还有一个标志，它表明了美国空军RC－135V“铆接”电子侦察机的位置。该机正按预定航线在伊拉克南部飞行，目的是搜索伊拉克地对空导弹发射阵地发出的信号。

E－3空中预警和指挥飞机有民航机的宽大机体，能容装多种电子通信设备和雷达系统，可为美国军方提供大范围内空中目标的全天候电子信息，并能广泛联络、调度和指挥友军的空中力量。

通过空中预警和指挥飞机、RC－135电子侦察机搜集到的信号，以及来自其它机密情报源的信息，美军便可全面了解伊拉克的军事活动情况。

两条“一分钟线”

海湾战争以后，伊拉克军用飞机被禁止在其领土南、北上空各三分之一的空域内飞行，被划定的禁飞区界线就称为“一分钟线”。其含义是，以南部禁飞区为例，它的禁飞区界线是北纬33度，如果伊拉克飞机越过此线向南飞行一分钟，就算“违禁”。为具体实施这道禁令，美国空军就派出了空中预警和指挥飞机在高空巡逻，一旦发现伊拉克飞机在禁飞区附近活动，就马上调来F－15等战斗机，以便在对方“违禁”时进行截击。

据E－3C空中预警和指挥飞机上的一名技师介绍：一天早上，一架伊拉克战斗机进入了这条“一分钟线”，这意味着它如果再往南飞一分钟，就会成为“违禁”飞机。这时，在北纬33度线以南空域正有美国空军第27战斗机中队的两架F－15战斗机在巡逻。同时，E－3C飞机上的操作员在电子屏幕上划出了伊战斗机和最近的一架F－15战斗机之间的连线，经机上电子设备的处理，即可得出两架飞机之间的距离、F－15截击的航向，以及两架F－15战斗机相互靠近所需要的时间等，并及时提供给F－15飞行员，以便在他奉命实施拦截、开火时使用。

E－3C空中预警和指挥飞机上的操作员，参谋军士里奇·霍勒利曾指着雷达屏幕上F－15前面的一个狭窄三角形区域说，F－15飞行员“现在只需看这里，而我们则要看整个区域。”

对E－3C飞机能提供作战信息一事，原F－15飞行员吉米·克拉克中校曾得意地说，有这些信息，美国战斗机在平坦的大沙漠上空飞行占有极大的优势，完全能够掌握“违禁”飞机的动向。

这一次双方并未发生冲突，因为过了几秒钟，那架伊拉克飞机就掉转机头向北飞走了。

为执行任务，E－3C飞机的乘员们往往总是处在精疲力竭的观察和等待之中。该机的计算机技师贾森·拉克把他们执勤的情形总结成这样一句话：“等待击落违禁飞机。”老资格的F－15飞行员克雷克上尉则满腹牢骚地说：“老让我们看一些无足轻重的景。”

进入1999年以后，随着美国和伊拉克在两个禁飞区冲突的增多，美国空军也大大增强了空中监察行动。伊拉克一直反对在其领空设置禁飞区，并在1998年12月的“沙漠之狐”行动结束以后，加强了飞机和地对空导弹对相空域的监视。

两个“空中警察”

美国空军在中东地区上空执行禁飞区监察任务的两大主角是E－3C和RC－135飞机。它们分工各有侧重，前者主要负责空中警戒，并指挥战斗机，后者则主要搜集伊拉克地对空导弹发射阵地的信号等地面信息。

E－3C空中预警和指挥飞机外形上的显著特点是，其机体后段上部安装有一个特别显眼的旋转式雷达天线罩。在这种无武器装备的飞机内，各种电子设备的操作员们静静地坐在各自的工作位置上，注视着眼前的雷达屏幕，只偶尔对着话筒或向邻坐同事低声说几句评论之类的话。他们的注意力不时还会集中到汇集各种实时信息的大显示屏幕上。

在谈到E－3C能汇集来自空中和地面的多种信息时，驻沙特苏丹王子基地负责执行指挥禁飞区监视任务的空中预警和指挥部队的指挥官肖恩·梅卡丹特说，E－3C犹如能将来自各种渠道的所有信息粘接在一起的粘合剂。

空中预警和指挥飞机的乘员分为4部分，即：3个机组人员负责驾驶飞机，技师组负责机载电子设备正常工作，武器组人员负责指挥和调动战斗机飞行，监视组负责分析各个区域的空中形势。

负责雷达工作的监视员马克·哈纳特上尉说：“我们要观察和寻找任何逼近我们的跟踪目标，并观察目标的飞行高度、速度和飞行姿态，以确定它的飞行是象民航机还是象军用喷气式飞机。

单靠雷达观测还不能准确识别目标是一架民航机还是一架战斗机。了解地形信息，例如了解伊拉克军用机场的位置，则有助于判断目标的真实面目。这类辅助信息往往是由多种其他情报源来提供的。也就是说，必须将来自于空中预警和指挥飞机的信息，与来自其他多种平台的信息结合起来，才能准确地确定一个被雷达跟踪的目标是一架米格－29战斗机还是一架民航机。

RC－135电子侦察机是执行禁飞区监察任务的另一重要空中平台。据一位情报中队长约翰·普赖辛格中校说，RC－135搜集和处理的信息，可补充有关空中形势信息的许多空白。

由于RC－135飞机的电子侦察系统是严格保密的，这种飞机工作情况被禁止向公众透露，RC－135的乘员们也都守口如瓶。有一次，当记者问及该系统能否截获地面分机电话的信息时，一侦察中队的加里·埃文斯中校板着面孔说：“你打听得过于细致了！”

据说，在该战区美国有两架RC－135在执行任务。每架飞机有工作乘员22至33人。机上的任务监督员几乎全都精通好几国语言。到1998年12月止，RC－135电子侦察机已在中东地区连续工作3000多天。RC－135搜集的信息可供执行禁飞区监察任务的空中预警和指挥飞机，美、英、法战斗机，以及有关指挥、控制人员共用。

执行禁飞区监察任务的美国空军部队是定期轮换的。RC－135的机组乘员通常到该沙漠地区执勤30天，而该部队的参谋人员通常要在沙特的苏丹王子空军基地连续工作4个月。据担任RC－135机上维护工作的技术军士史蒂夫·拉斯马森说，他22 次到中东执行任务，第一次是在1990年10月，那时，美国正向海湾地区集结部队准备发动海湾战争。

E－3C空中预警和指挥机及RC－135电子侦察机的指挥官每年要在苏丹王子空军基地执勤200天。为给在该地区执行任务的E－3C、RC－135，以及F－15等战斗机进行空中加油，KC－135加油机的乘员每年平均要到沙漠地区工作120天。

在RC－135飞机上作情报收集工作既安静又伤脑筋。与E－3C空中预警和指挥机的乘员一样，RC－135飞机上的乘员每次飞行都要在沙漠上空耐心地巡航长达10多个小时，执行观察和监听任务。

一个“高空侦探”

与E－3C和RC－135飞机在中东上空监察飞行的同时，U－2高空侦察机也不断在伊拉克北部纵深地区高空飞行，以侦察伊拉克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动向。它是美国在中东高层空域的一个重要耳目。

然而，对U－2飞机飞行员来说，执行这种飞行任务实在有些平淡乏味。U－2飞行员格雷格·道特少校甚至这样说，他经常要靠音乐磁带来打发难熬的飞行时间，以驱散难耐的乏味和心烦。因为执行一次飞行任务飞行员要驾机飞越整个伊拉克，而且要反复绕上许多圈，耗时长达9个多小时才能落地。

在执行任务时，虽然U－2飞机在21300米以上的高空，但其机载的高分辨率照相机和传感器能拍摄和测绘伊拉克地面上有关的一切情况。U－2每次长达9 个多小时的飞行，虽然肯定会成为伊拉克人眼中的一个大目标，但也能引诱伊拉克暴露出地对空导弹部队等防空目标。该机收集到的信息，也被用来跟踪伊拉克军事活动的动向。美国官员们知道，伊拉克有3种防空导弹系统，其中有两种能打到U－2飞机飞行的高度。伊拉克的雷达虽然跟踪了U－2的飞行，并锁定过目标，但未曾发射导弹进行过攻击。

最难飞的U－2

据执行过U－2飞行任务的飞行员讲，这种机体酷似滑翔机的U－2是出了名的难飞的飞机，不论是在海湾地区还是在其他什么地区飞行都是这样。

难就难在飞行员被束缚在身体活动很受限制的航天服里。穿航天服既笨重臃肿，又妨碍飞行员身体的活动。飞行员要驾驶U－2飞机在21000米高空飞行，这种航天服又不得不穿。这是因为航天服能为飞行员在高空条件下飞行时对身体增压和供氧。同时在长达9个多小时的长时间飞行中，航天服也能为飞行员提供一个特设的输尿管排尿。

难还难在着陆上。在每次飞行任务即将结束时，飞行员已经疲惫不堪，但他还必须驾驶这种机翼长长的飞机着陆。而且进入跑道后在着陆之前，由于飞行员无法看到着陆位置，所以必须有一辆跟踪车高速行驶在U－2飞机的后面，以便及时向U－2飞行员通告起落架距离地面的高度和飞机着地的情况等。有飞行员这样说，U－2是所飞飞机中“最难飞的飞机”，着陆实际上是在“撞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