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树珩
突如其来的病魔,出人意料地将老马击倒,虽经医生七十六天的抢救,终未能从死神手中夺回他仍在发挥余热的生命。老马带着种种遗憾——不能继续为《大众摄影》读者撰写“摄影诊所”文章,不能再为广大基层影友讲课和点评习作,不能再完成一本摄影著作……而默默地走了。
告别的那天,当我把手中的一束黄玫瑰轻轻地放在老马的枕边时,泪水夺眶而出,一时哽咽和语塞,因为此时此刻我告别的是相识了四十八年,又共事了二十二年的老友。我无法控制自己哀悼和惋惜之情。
1951年夏,19岁的我去上海监印《中国工人画刊》,陈勃同志特意嘱我到上海工人文化宫摄影组找马椿年同志,转告他调令已下,早日到北京工作。之后从同年11月到1954年秋机构撤消,我们同在一起工作。老马那时20岁出头,他学历不高,但人很聪明,也很能干,除了下厂摄影采访,也编辑《中国工人画刊》。他是共青团员,文体活跃分子,他的一手秀丽的硬笔书法,令我羡慕,而他左手横握乒乓球拍,远台削球和近台反手抽杀的球艺,尤其被大家津津乐道,是机关青年中的常胜将军。
1982年秋,领导调我到复刊后的《大众摄影》编辑部工作,因我无主持综合性摄影月刊的经验,工作起来缩手缩脚。马椿年早有多年在《大众摄影》工作的经历,熟悉编辑业务,又有摄影方面的专长,因此不断帮助和支持我。在抓工作进度、抓规章制度、抓稿件质量诸多方面,提出许多建设性意见。
他首先要求自己做到按时交稿,自己发排的稿子做到“齐、清、定”。在我的印象中,由他撰写或改动的稿子,字迹都很工整,容易辨认。发排后退回的原稿连同稿签都整整齐齐放在一起,放在固定的抽屉里,如要查找,十分便利。他的写字台上,从不乱堆乱放稿件,总是保持桌面干干净净。
老马在按期完成编稿任务的同时,总是勤奋地撰写摄影稿件,我粗略统计,在创刊和复刊后的《大众摄影》上,他以本名或笔名(金瑟、千里、木春等)为摄影讲座、摄影诊所、表现方法、月赛作品评介和摄影问答等栏目,共撰写长短文章120余篇,受到读者的普遍欢迎。
不仅如此,他还把有关内容,分成若干课题,不断加以充实和改进,写成教材或提纲,到基层给业余摄影爱好者讲课。记得1983年5月的一天,老马请我与他一起去北京燕山石化总公司,听他为职工影友讲摄影课。在此之前,我从未自己讲过课,也未听过老马讲课。讲课时,老马边有条不紊地讲解,边放映自制的幻灯片向学员展示,到会的百余学员都在认真听讲,课后还纷纷拿出自己的习作向老马请教。情景和气氛使我很受教育。深感做为刊物编辑,会编、会写与会讲、会照同样重要,应该成为有才有学有胆有识的多面手。
老马的身体一直很好,精力充沛,仅有十二指肠溃疡的病史,他很少请病假,跑医院。可谁会想到,这一次他突然病倒,竟是凶恶的不治之症!我无意责怪他,只是想,如果他退休后更重视保健,更注意劳逸结合,生活安排得更科学,更有规律,特别是能戒掉抽烟,不饮或少饮酒,当不会过早地离开人世!可这,都是多余的后话了。
怀念老马,老马走好!
1999年6月28日匆草于北京
讲到动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