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小人儿的大摄影

1999-06-05 14:44陈晓鹃
电影画刊 1999年12期
关键词:纪录片摄影创作

陈晓鹃

影片《五福临门》拍摄现场,摄影之一魏铎不断翻着他手中的剧本,凑上前一看,发现本子页边画满了一格格的铅笔画儿,画中小人儿有的还杏目圆睁、怒不可遏呢。一问,方知魏老师把每个分镜头都绘成了画。

这位国家一级摄影师,现任中国电影摄影家协会常务理事、广东省电影家协会常务理事,48年参加革命,在部队文工团从事舞台美术工作。52年调入八一厂,74年调入珠影。主要作品有新闻纪录片《钢铁运输线》、《最可爱的人》、《军垦战歌》、《雪地练兵》、《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故事片《逆光》(获第三届“金鸡奖”最佳摄影奖)、《巍巍昆仑》、《彝海结盟》、《春雨潇潇》、《残月》、《雾都茫茫》等。

艺术若是没有个性,那就是死灰一片

陈:您的电影摄影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魏:从艺术上讲就是多元组合。从绘画美术来讲,吸收伦勃朗、拉斐尔、凯德别林等名家的作品,为我所用。我是拍纪录片出身的,所以拍法基本上是纪实性的,就像生活一样。我想我追求的就是这个。

我也不希望画面刻板,想打破电影界所谓传统的东西,不希望画面四平八稳,所以在构图上不大讲究对称、平衡。

陈:您怎样看待新时期电影摄影风格?

魏:电影风格应该多元。不应该在一种风格上逗留,不要只追求一种东西,大家都各有特点。我就是要有个性,艺术若是没有个性,那就是死灰一片,让人家一看画面,就知道这是魏铎拍的。

要像海绵似的不停吸收,否则就不会进步

陈:您是怎样教授您的后辈的,您对他们有什么期望?

魏:他们的思想、意识形态里接受的新东西多,在这方面就比我们这一辈敏感一些。

我的那些徒弟来了,我第一句话就是“不管你做什么专业,第一就是要做好人”。我希望我的徒弟能够打破我而要有自己的东西。每个人都这样,艺术上才会百花齐放。

陈:您不断地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徒弟,反过来也可以从他们身上学到东西?

魏:对,互相吸收。有一些电视剧我很不爱看,但某一个画面、某一组镜头却非常好,可能拍摄者他自己感觉不到,但是我看到了,就把它吸收过来,就是要像海绵似的不停吸收,否则就不会进步。

摄影师就像个外科大夫,必须知道在哪个地方开刀

陈;您构思摄影画面的时候喜欢绘图?

魏:对,这是我的习惯。从74年开始拍故事片以来,我所有的镜头都要画画。导演分配给我五百个镜头,我就画五百个画面,拍《巍巍昆仑》有上千个镜头,那我就画一千多个画面。但并非就被这些画面限制自己,这个画面让我心里有数,作为一种符号在我脑子里记住了。到现场以后,用不着导演多说,到时候我把机器往那儿一摆,导演肯定同意。

我认为作为摄影,应该熟悉导演的工作,如果对导演这方面不熟悉,对镜头、剧情、人物没作分析、没理解,那你的摄影就白了。但是我不做导演,因为我是摄影。我有自己的看法,有自己的镜头处理。所以有的导演与我合作,能互相影响。

摄影师就像个外科大夫,临床开刀的时候,必须知道在哪个地方开刀,这非常实际。所以,做摄影的人一般性格都比较倔。

一个人如果没有感情,就不会有好的创作

陈:您的灵感从哪儿来?

魏:我是个非常有激情的人,一感动就会流泪。人就得有感情、真情。我这个人就是直爽,有说就说,有意见就讲,所以经历比较坎坷。

文化大革命之后我当了四年造船厂的工人,《逆光》正好是拍造船厂,把我曾经熟悉的生活与环境搬上银幕。当时创作激情统统来了,因为我有这段生活啊。

我16岁参加革命,解放战争时期到52年在八一厂,参予了战地纪录片的拍摄。搞美援朝时我要冒着轰炸,频繁地穿越封锁线,把拍好的片子往国内送,把国内的片子往前线送。有一次受伤了。

陈:是怎么回事儿?

魏:有一次我带着定时炸弹,到拍摄现场,美国飞机追着我们这部吉普车,谁知方向盘折了,拐弯时就冲到山底下去了,因此负了伤,到现在还是残废军人。后来在中印边界,我们在雪山脚下跟敌人交火,在路上有一个推土机,我想去抬推土机,刚到机器旁边,就有人拽我,霎时间一梭子弹打到我原来所处的位置,原来山上也有敌人,当时我还在摄影。这些经历对我后来的创作有很大帮助。人经历了这些,就更加热爱生活,对人的真情更加珍惜,也锤炼了自己。一个从如果没有感情,就不会有好的创作。

陈:“您是怎样不断突破自己的?

魏:每拍一部戏我都感觉特别难,没有轻松过。每部片我都想追求点什么,作为一个摄影,我要对得起我的合作者。战争锤炼了我,也形成了我的性格。

图:魏铎在拍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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