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义的一天

田文军

格雷戈理·阿伦是一个14岁左右的细高挑儿的男孩，像大部分十几岁的男孩一样，他要么是非常地快乐，要么是非常地不快乐:他要么是喋喋不休，要么是根本不讲话，某一天他会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而另一天他会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很糟，格雷戈理也是他父母的大累，不管他做什么事，他父母从来没满意过，他们挑剔他穿衣服的习惯，说话的方式，忘了做事的情形，他们和他争辩每件事情，他们总是在命令他做什么和何时去做，他们提醒他穿上外套，或脱去外套，或把外套挂起来，他的父母亲还不明白他现在已是一个年轻人，而不是一个小孩，他们说，当他不用别人提醒几次而做好事情的时候，他们才会相信他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他们告诉他说，当他不只是为自己一个人着想，并且开始想着帮助他人的时候，他们才能知道他长大成了年轻人。

格雷戈理并不知道，许多年轻人认为他们的父母不理解他们，他相信他是唯一一个不能令父母满意的男孩。

格雷戈理总是不乐意呆在家里，在外边没有人会烦扰他，一个星期六的早晨，他告诉父母亲他想在早饭之前散一会儿步，他们给了他钱，让他去商店买牛奶，他离家几分钟以后就记不得他该买什么东西，如果他不带该买的东西回家的话，家里人就又有事情和他争论啦。

当他在街上走着，一面想着他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老头正站在角落里，老头看起来病得厉害，格雷戈理就不假思索地径直向他走去。

“先生，您好吗?”他问道。

老头缓慢地回答道:“我想是这样——但是我需要一杯水，我不想打搅你，但是请你帮我……好吗?”

“唔，不算打搅”，格雷戈理赶紧答道，“我很高兴帮助您，让我们到马路对面的餐馆里去，在那里您可以坐下来。”

格雷戈理帮助老头走进餐馆，他们在离门口不远的一张桌子前面坐下，当伺者问他们想要什么的时候，老头说:“请给我一杯水，我感觉不舒服。”

“您不想要什么吃的东西吗?”伺者问。

老人没有回答，格雷戈理问他:“先生，您吃过早饭了吗?也许，您吃点儿东西以后，会感觉好一些。”

“唉，说实话我还没有吃早饭，”老人说，“从昨天早上起我就没有吃任何东西，但是我没有钱去……”

格雷戈理打断他的话说:“现在请不要讲下去了，以后您可以告诉我全部情况。”

于是这个男孩转向伺者说:“我的朋友想要一些橘子汁、麦片粥、涂了黄油的烤面包片，还有咖啡。”

老人咕咕哝哝自言自语起来，格雷戈理问他:“您还想要点别的什么?我家的早饭通常是这样……”

“喔，不，你太好了，”老人回答，“但是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只把水喝完就走，我肯定我会很好的，你已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格雷戈理说:“先生，请，我很乐意这样做。”

“您想吃点什么?”伺者问格雷戈理。

“我什么也不要，”格雷戈理说，“我已吃过早饭。”格雷戈理本来也想吃，但是他的钱不够两个人吃，实际上他的钱还不够老头吃早饭，如果伺者问他要钱，他就要陷入困境，并且这次不是和父母在一起，他自言自语道:“啊，稍后我再想一想这件事情。”

伺者送来了食物，老人狼吞虎咽地吃着。“我现在感觉好些了，”他一边喝咖啡一边说，“我不会忘记你今天对我的帮助，你是一个很不寻常的年轻人，大部分像你这样年龄的人忙得想不起帮助老年人。”

格雷戈理很高兴，这位老人把他看作年轻人，而不是一个孩子，他希望他的双亲也这样看。

“我得告诉你我是怎样陷入困境的，”老人说，“我是在去探望我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女儿的途中，昨天我丢了钱，我正在等我的女儿再邮寄一些钱给我，昨天我在火车站过的夜，没有吃任何东西，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会怎么样。”

这时，伺者向这边走来，格雷戈理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想让老人知道他没有足够的钱。

伺者对老人说:“都吃完了吗?”

“啊，每样食物都很好吃，”老人告诉他。

“您该知道，先生，今天是我们餐馆开业十周年。由于您是今天光临我们餐馆的第十位顾客，我们很高兴免费送给您这份早餐。”

“我也感到非常高兴，谢谢你，年轻人。”他对格雷戈理说，“我敢肯定我的钱正在邮局里等着我。”

“今天对我来说也很有意义，”当他和老人一起离开餐馆时，格雷戈理自言自语道。“如果伺者向我要早餐钱，我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格雷戈理告诉老人，他愿意陪他去邮局，但是老人说:“不用了，你的家人一定正在寻找你，我不愿意你的家人为你焦心，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格雷戈理这一个小时以来全然忘记了自己和家人。他和老人道了别，尽可能快地朝家里赶去，他想起来该去店里买牛奶，但是来不及了，早餐已经迟到了。“我希望他们不是在等我”，他想，“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但是没关系，我很高兴我能帮助那位老人。”

当格雷戈理到家时，他的双亲正站在门口等他。

“你到哪里去啦?”他母亲问，“我们找你把整个街坊都找遍了。”

格雷戈理向他的双亲讲述了老人的故事，并且表示他对自己吃早饭迟到和没有去商店感到抱歉。

“没关系，格雷戈理，”父亲说，“你能帮助其他人，我们很高兴。”

格雷戈理很快乐。他终于使父母满意了，他希望他以后还能这样。

“早饭吃什么，妈妈?”他说，“我等不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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