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茂
《读书》一九九六年第九期曾昭奋先生说“西站的故事”。早就盼望读到建筑专家对这座现代功能加皇帝新衣的划时代建筑的评论文章。我喜欢曾先生的文字,更佩服曾先生的胆识。
曾文中引一位建筑大师所算的经济账,说不用大屋顶可节省多少万元。我想此说不足以服人。建筑总是要追求形式美的,若不建大屋顶,自然要用别的形式来代替,而创新的形式并不意味着省钱。悉尼歌剧院的新颖形式,使经费大大超过了预算,并且拖延了工期。当时一定有人认为是浪费。而且建筑师杰恩·伍重(JornUtzon)就是因建设经费问题与主管部门吵翻而甩手离去的。但悉尼歌剧院创立了本世纪最生动,最激动人心的建筑艺术形象。从这个角度讲,这种“浪费”是值得的。创造新的形式需要钱,恢复旧的传统也需要钱,两者谁更节省应依据具体设计而论,问题的关键是花了钱起到了什么效果。用于西站的钱,四十五亿也罢,六十亿也罢,正如曾先生所说“‘古都风貌的重心一下子向西倾斜了”。望着那些此起彼伏的“高级小亭子”,我忽然想:古人用木料砖石建筑了三大殿六和塔无疑是创举,今人用钢筋混凝土再塑这种旧形式还算是创举吗?倘若是创举花钱多一点也是值得的,如果不是创举那账又该如何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