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生活添一抹色彩

［美］乔·科特　夏　飞

如果一位女士能够告诉你她的年龄，那么她就能告诉你她的一切。所以我不想说我的年龄，但我可以告诉你，二战时期我很喜欢唱歌而且唱得相当不错，你随便说一首那时的歌，我都能把它从头唱到尾。

当我买那辆红色低座小摩托车时，你也许会觉得我发疯了。是的，我是有点。买车的念头萦绕在我心头已好几年了，朋友和家人们总是感到不解:“你买那东西做什么?”我告诉他们我想在路上兜兜风，看看风景。“那你完全可以在汽车里看”。他们不知道我想在路边停下来闻闻野花浓郁的芳香，听听小溪潺潺的流水声。

“骑那玩意你会把自己给弄死的。”他们告诫我。是的，我也很清楚，我看到过汽车从悬崖上冲下去，不幸的人飘在风中，像是斗牛士挂在牛角上。所以，当我来到摩托车商店时，我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想买这危险而又奇妙的玩意。我想我不是叶公好龙，不至于自己把自己给吓住了，我都说了好几年想买了，这不是机会来了吗。那辆红色的低座小摩托车非常合我的意，要是我一再犹豫，绚丽的生活就又会失去一种颜色。这样的事情我见过很多——你没去干你喜欢的工作，因为你害怕去遥远陌生的城市；你没有参加惊险刺激的飘流，因为你害怕小船会翻掉，生活的门一扇扇地被你关掉，你生存的空间也变得越来越窄小。

我给那辆红色的小怪物签了张支票。

家门口的路上一般很少有车子通过，但是第一次把这小怪物拖到路上时，我紧张得像条松鼠尾巴，我不时提醒自己加速器和刹车在什么地方。一辆卡车在我后面按喇叭了，快!快!赶快转到路边去。乡间的小路总是中间高两边低，布满砾石。我把握不住车把了。刹车呢?刹车在什么地方?我猛踩踏板，可车速一点也降不下来。

卡车终于过去了，我的手已被恐慌牢牢地焊在了加速器上，刹车原来也在车把上。我下了车，把它推回了家。

几天后，我彻底地放松自己，慢慢地骑，这回可以闻到野草和嫩苗的青香味了，我甚至可以看到它们的根。身边的景物像是一幅巨大的挂毯，缀满青枝绿叶、鸟语花香。

我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练我的车技，那是条通向一家工厂的马路，工人们下班后或者休息日，那条路便是我的了。我在那条路上来回穿梭，不停地兜圈子，猛冲、急刹、急拐，没几天，什么都会了，我不禁大笑起来。迎风疾驶时那种令人兴奋的感觉能让人忘掉一切。

有天我顺着小河一直骑了好远，支起车架，我拿起吃剩的面包卷去河边喂鸭子，两个小男孩看到我的摩托车便向我跑过来。“我和他，”其中一个说道，“想用我们的自行车换你的摩托车。”

我笑起来，但为了小男孩长着雀斑的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我随口说道:“你们的自行车确实很漂亮，但我一个人用不了两辆。”小男孩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他喋喋不休，“这车子能跑多快?它值多少钱?”

喂完鸭子走的时候，两个小男孩还呆在那儿，我走路都飘起来了，我跟他们谈了足有半个小时，他们并不是怕羞的孩子，好像我也不是一个远离他们的老太太，我得感谢我这辆小车，它在缩短我和这些年轻人的距离。

邻居们的神情也有所变化，我骑车从他们门口经过的时候，他们总是挥着手，满面笑容:“你好啊!”开始我以为是我的头盔和有角架的双光眼镜、皮手套、厚夹克看起来很滑稽，但慢慢地我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他们对我飞奔而过的羡慕。

一次有个骑着大马力摩托车的小伙子一下子超过我，他突然回头竖起两个手指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大声喊道:“女士，向前冲啊!”

“我在冲呢!”我兴奋不已，跟着大喊。这车子正带着我在一条意想不到的路上飞奔，给我的生活增添了新的内容，更多的时候，让我觉得生活的天地还是那样的广阔。

骑车是有点风险，但什么事没有风险呢?有个朋友最怕骑摩托车，可她在浴缸里摔断了骨头；还有一个朋友想去上大学，但又害怕学校里的年轻学生笑话她，结果整天郁郁寡欢。

生活就是这样，也许比冒险更加危险的就是不去冒险。年老时我们往往会畏缩不前，但面对生活，我们应该永远向前，不管我们有多么老，这才是生活的真谛。

(周红摘自《时代风采》1995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