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做个好学生

1995-08-22 03:33王蕤
中国青年 1995年5期
关键词:圣何塞新闻系期末考试

做个好学生真好。我对自己说。

紧张的期末考试要来了。图书馆前已找不到停车位了。学生活动中心已经把关门时间延长到11点。朋友们一打电话就说学得头疼。包括在摇滚乐队里打鼓的嬉皮士们也有点着急了。

我此刻变成了孤家寡人。因为我的成绩好,广告教授免了我的期末考试,演讲课,我全拿的是满分;英文写作,无论是论文还是其他,都是T0P。于是我变得轻松愉快,一点也不发愁。所以我的期末考试就在打保龄球、看道格拉斯的电影、购置滑雪用具和阅读古诗中度过。做个好学生真好。

以前在中国时,我从小沉浸在小聪明中,不是认真的那种。成绩一直不上不下,快高考了,自己也没有压力感,总觉得突击能抵挡一切。后来我因在中学时出版过两本书,被保送进入人大新闻系。

因为没有受过高考的洗礼,并不知道这免费的重点大学得来有何不易。当我在二年级末挥别北京,转入美国大学时,我并不知道一切会有怎样。

来了以后发现,开学了,没有排好的课程表贴在宿舍门后供你看,没有学习委员把新课本放在你的床上。所有的课都要自己去选,去注册(用电话或用计算机)。然后要自己去查需要什么书,然后又要去买。就连考试的答案纸也要10美分一张,自己去买。

至于作业,再也不是随便撕一张纸就能应付的了。所有的作业都得打印,双行间隔。至于论文,没有少于10页的。还要配有格式化的提纲、目录、索引、自己用计算机画的图、C0V-ERPAGE上要有课名,教授的名字,社会安全号码……所有这些我都不会做,而其他的人从小一直做到现在,做了20年,就像我做了20年的广播体操一样自然而然。

再说教师,可不像中国的教师,有问题就耐心解答。这里的教师上完课就走,要见面,先打电话预约。

再说同学,我的新闻系因为对语言要求高,几乎都是美国人,而且都是能说会写的。无怪好多中国学生来了这儿都换了专业,避开文科。

唉!活该!谁让你跑到美国来了呢!怎么着,老老实实学吧。我的学习生活就在流着泪啃大书,一个一个字地查字典中开始了。所有的风不再为我吹,所有的花开花谢都与我无关。我除了我的意识与热血以外,已经一无所有了。

广告课上大量的品牌我不懂。好心的吉米带我去商店一个一个认;每一次讲演,传播系的全A生彼得都要和我一起练很长时间;写论文前,苏珊到图书馆教我怎样用光盘查寻资料。

有很多热心的美国人帮助,我现在已经不是我了,我已变成了一种抽象和象征,我身后有着一群人--中国人。我学,不仅为知识,更为一种尊严与骄傲。

在上广告课时,我常常惊叹美国人的智慧。我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困难重重,但这不是更富挑战吗?我开始ENJ0Y我的学习,并且我喜欢上了安心读书。也许这就叫成长了。

在后来的每一次考试后,分发试卷时,教授都最先念我的名字,因为我的成绩最高。作文课上老师老是读我的作文,她说我是她所遇到的外国学生中写作最好的一个。所有的每一点进步都是全身心在挣扎在奋斗中得出来的。没有一点投机。

记得我在上一门UPPER的课"媒体与社会"。我们讲水门事件、伊朗门事件、混乱的60年代等很多美国社会问题,是个很有意思但也很难拿的课。期末,每一个人要上台讲演自己的论文。那是我来美后第一次讲演,也是糊涂中选的第一门课。我在讲演中对美国媒体进行了批判:国际新闻少得可怜,充分体现了这个国家的自我中心的文化,充斥暴力的节目把人们引向不可知的方向,政治广告充满了厚颜无耻与做作的民主。我一边讲一边放录像与幻灯。当我望着老师的时候,从她的眼光中我知道这门课我一定又会拿A。

坐在学校露天音乐会的椅子上,读着一本书,听着爵士乐,嘴里嚼一个红色的苹果,心里充满了做一个学生的充实与安详--我陶醉且为之倾倒。

作者简介:王蕤,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广告系全A生。太平洋湾区摇滚乐队成员。圣何塞AJEX诗人俱乐部成员。曾在圣何塞国际中心举办古筝演奏会。英文诗作及绘画被美国《艺术家》介绍。中学时曾出版个人专集《寻找的欢歌》《玫瑰色与灰色和谐》。为北京作协会员。出国前曾撰文《我承认,我未曾历尽沧桑》,发表在本刊199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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