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休伯 杨东杰
在美国人眼里,美国西部是个广阔而神奇的地方:这里有豪迈、粗犷的牛仔;有驰名世界的电子城——硅谷;这里是飞翔在世界各地的波音747的诞生地,那位在历史上大书一笔的美国总统林肯,就属西部人民。
恐怕很难想象,200多年前这里还是块不毛之地。更难想象,就在这块广阔的土地上,曾发生了一场持续了近百年(1770~1840)的艰苦卓绝的“战争”。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的只有那些坚韧不拔的强者。“战争”的一方是没什么特殊的美国人,他们的武器也仅仅是一支枪,一把斧子和一包玉米种,而他的对手却是神秘、冷酷、威力无穷的大自然。
200多年前,刚刚独立时的美国只有东部沿海的13个州。然而天生不喜安分的美国人绝不愿意在这块象香蕉似的狭长地域“安居乐业”,于是,在1770年,一支不大的探险队悄悄地离开了东部,越过阿巴拉契亚山,进入密西西比河流域——美国人第一次踏上了这块神奇的土地。恐怕连这支探险队自己也未曾料到,是他们打起了这次“西进运动”的大旗,跟随其后,一个又一个人打点起行装向西走去了,一家又一家放弃了故园向西走去了,一座又一座城市也倾城西去了,整个美国都向西移动了。
然而,仅仅用声势浩大来形容这次西进运动是不够的,声势浩大的背后蕴藏着的是艰难困苦和流血牺牲。
没有什么人强迫这些美国人去西部,迫使他们冒险西进的是贫穷和拥有自己土地的欲望。(当时美国政府颁布法令,交纳很少一点货币并在西部的土地上耕种若干年,这块土地便归耕种者所有)。西部并没有现成的财富等待着他们,他们只能是拓荒者。
横在这些拓荒者面前,首先是神秘莫测的阿巴拉契亚山,它虽然没有落基山那么高,但对拓荒者来说的的确确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要知道,那时这些拓荒者无法象我们现在这样乘火车旅行,原因很简单——不仅仅因为他们大都囊中空空——那时还没有火车;要找一条现成的路,简直就是梦想,让人省了不少劲的汽车也是75年以后,才发明出来的。
奔流在山中的河流对这些拓荒者的帮助的确不小,他们可以乘一只木筏或货船顺流而下。但要想把一家老小和牲畜渡过河去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碰到下雨天,“山洪”爆发,在河上航行是异常危险的,再加上西进的人实在太多了,马上找一条船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了等船,很多人不得不在凄风苦雨中等上几个星期。好不容易上船西行,还要时刻当心河岸上印第安人向他们放毒箭。
到了比较宽阔和平坦的地方,马车就立即可以派上用场了。但付得起马车钱的人毕竟有限。于是一家人步行几百英里便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曾经有一家几口人,丈夫推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放着家什和食物,两个小些的孩子也坐在车上,妻子怀抱着婴儿吃力地跟在车后,她的身后还有三个大些的孩子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们是从缅因州出发的,经过马萨诸塞,风尘仆仆地向西走了400多英里才到了宾夕法尼亚州。
有些人倒下了——因为饥饿和疾病;
有些人又回东部去了——困难是那么多,成功的希望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渺茫。
……
更多的人却仍然无反顾地继续西进,西进。他们越过高山大河,排除千难万险,忍受疾病伤痛,就是为了得到那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就是为了能亲手开垦这荒无人烟的处女地,就是为了靠劳动获得财富,不再过穷困的生活。
不要以为这些拓荒者一旦定居在西部的某地,就不再移动了。不是的,这些“贪得无厌”的“亡命徒”经常见异思迁,只要听说再向西会有更好的土地,他们就立即会又一次打点行装,把土地卖给新从东部来的人,继续西进。迁徙已经成了这些拓荒者生活的一部分,迁徙的概念也似乎熔入了他们的血液。在西部,一生中迁徙过5、6次的人不在少数。
据说西部曾经有这么一位很有意思的先生,由于他迁徙的次数太多,以至于他的鸡到了每年春天的某个时候都习惯地自觉地把两只脚伸给他,以便让他捆好挂在车上,继续向西进发。
那位因在美国废除奴隶制而著名的亚伯拉罕·林肯总统是在肯塔基出生的,而他的家后来住在肯塔基东边的宾夕法尼亚。他七岁时,父母又率全家经俄亥俄,乘船西入印第安那州定居,到了1830年,已经21岁的林肯,在更西一些的伊利诺斯州的一个小镇上作邮递员——挣钱补贴家中。
拓荒者们一旦买下一块合适土地的定居下来,一场新的战斗就又拉开了战幕:他们首先需要的是食物和栖身地。所以他们必须伐木建屋、打井找水、梨地耕种,当然还要当心野兽和印第安人的侵袭。
拓荒者们操起了他们的武器——枪、斧子和玉米种。
枪是用来击退印第安人和猎取动物的,有很长时间,他们只能靠打来的鹿、火鸡和其他野兽的肉过日子。
斧子当然是用来伐木的,建房造农具也都少不了它。
印第安人培植出的玉米跟这帮外来的定居者简直太对脾气了。它不怕旱,不怕涝,也几乎用不着看护,成熟之后也可以拖2—3个月再收割。它的优点在那样的情况下是小麦和土豆不能相比的,尽管它不象小麦那么好吃,但那时,一家老小和家畜都以玉米为生,因为,实在找不出比这玩艺更容易种的东西了。
就这样,西部的人多起来了,土地开垦出来了,庄稼长出来了,财富跟着滚滚而来——它凝聚着拓荒者们的血汗和智慧。
这里不妨向大家展示一下密执安州在西进运动中1810-1840年的人数增长情况:
1810年,4,000人;
1820年,8,000人;
1830年,31,000人
1840年,212,000人
有位叫约翰·卡尔蒙思的西部佬这样说过:“我们发展得太快了,简直快得可怕”——恐怕只能用“可怕”这个词来描述才最恰当。
俄亥俄州的杰弗逊农村在1810年,还只有七户住在小茅屋的山民。5年后,这里已经有了90户人家,500多口人。并且有了37个商店,一座小旅馆,一家戏院,一个交易市场,一架纺羊毛机器,一个纺线厂,还拥有11个行业40名工匠和技术人员。
拓荒者们终于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战争”中击败了大自然。他们靠自己的力量去直面大自然的挑战,自从东部出来,他们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他们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完全能够应付一切情况。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播种着也收获着热情和自信。他们最有权力为西进的成功而骄傲。
拓荒者们坚信,一个人同其它人的本领一样强,他们衡量人的标准不是看他是干什么的,而是看他能干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拥有选举权,无论是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爱尔兰人的后裔,还是从世界其他地方来的人,在西部一律平等;穷的、富的、粗鲁的、文雅的,受过教育的,大字不识的,他们的法律义务是一样的。没有人能够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他们是自己的主人。
拓荒者们富有创造力,因为他们曾经不得不强迫自己去适应各种复杂的环境,他们不惧怕任何尝试,世界在他们眼里每天都是崭新的。
拓荒者们崇尚简朴,厌恶奢华,不愿拘礼而喜直爽,他们独立、自豪、自负、精力旺盛、胆大包天,渴望成功。
是大自然造就了他们?
不,是他们创造出了世界!
(摘自《我的大学》)
(题图:张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