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者

1984-08-20 05:13陈晓轩
中国青年 1984年8期
关键词:研究所

陈晓轩

人们渴望机会,但机会之于人,却往往只是短暂的一瞬。能否抓住机会,关键便在于那瞬间的抉择。四年前,孙维舟就面临着这样一种抉择:或者继续当他的设计室主任,或者去领衔创办一个电子技术研究所。

1980年4月×日,合肥市电子局内。局党委书记陈发祥把34岁的孙维舟召来,进行了如下谈话。陈:这个研究所独立核算,自负盈亏,不吃国家事业费,怎么样?孙:不吃“皇粮”的研究所,国内还不曾有。这要成功了,是一项很有意义的改革。

陈:这个研究所不但搞科研,还承担生产任务,使两个环节紧紧相扣,怎么样?

孙:这正是我们电子行业要解决的关键问题。

两人一拍即和。陈发祥满意地从烟盒中取出两支香烟,一支给孙维舟扔过去。轮到孙维舟问话了。

——所址在哪儿?

——没有。

——设备仪器呢?

——没有。

—一人员?

——也还没有。

孙维舟两道眉峰逐渐向中间聚拢,终于形成了一个凸起的疙瘩。接下来他被告知,上级只给一次性拨款七万三千元。七万三,盖房子,买设备,开工资;大到运输工具,小到桌椅纸笔,一切开支皆由此出。换句话说,你拿着这七万三千元,就得从平地上冒出个研究所来!孙维舟大口大口地吸着烟,这烟够呛!

孙维舟所在的无线电三厂设计室已初具规模,拥有40名技术人员。从个人角度看,孙维舟目前处境很不错。假如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他还将有一个稳妥的前程。而眼前这个机会,却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这只算征求意见,你也可以不干。”陈发祥不慌不忙地吸着烟,他知道孙维舟会如何答复。

那个时候,我们国家的电子行业是怎样的不景气呵。产品老,技术开发慢,科研和生产脱节,一些落后厂家生意萧条,门可罗雀。孙维舟不止一次地向陈发祥发过感慨。办个研究所,扭转被动局面,也是电子局早已有之的想法。然而两次上马,两次失败。这第三次,陈发祥把希望寄托在年轻气盛的孙维舟身上。

孙维舟把半截烟蒂按在就近的烟灰盘上,站起身:“我干嘛不干!”

我只提了一个条件:研究所的人员得由我定。我当设计室主任的经验告诉我,大小一个领导,往往要把三分之二的精力用在处理人事关系上,实在让人陪不起。我选人的条件是这样的:一要技术好,二要不安于现状,三要豁得出去。我看上眼的,死磨活缠也要弄来;看不上眼的,送上门来也不要。对徐志良(他是助理工程师),我的办法是下班在厂门口堵,堵住了就一块儿回家,路上海阔天空地聊;对郭本仁(他是无线电技师),我则天天买好早点,准时送到宿舍,然后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走。结果,徐和郭都来了。另一名技术人员也想来,可他老问我工资呵奖金的,我就把他拒之门外。小郭说我偏激,我说:“不是我偏激,是他自己豁不出来。”

刚建所时,我只找了六个人。兵不在多,而在精。“我们将放开手脚干一番事业。”这是我招兵买马时唯一的许诺。可你想,对于不甘碌碌的年轻人来讲,还有什么许诺比这句话具有更大的诱惑呢?当然,对于研究所的前途,我也作了不少具体设想。我把这些设想和大家交流过,结果是:志同道合。

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随着地势的起伏,绕过半亩池塘、一片乱葬坟地,悄无声息地向远方延伸。小路的尽头,有一座被主人闲置多年的小院。1980年10月,就在这里,诞生了一家不吃皇粮的研究所。

建所之初,他们一时顾不上搞什么科研项目,他们先得为研究所创造一个生存下去的起码条件。为此,他们先须干一些纯生产性的工作。于是,徐志良、郭本仁这样的在原单位看图纸,搞设计,独当一面的技术骨干,便整天和电烙铁、活扳子打开了交道。而学计算机出身的田新华,则干上了买粮买菜,烧火做饭的行当。孙维舟统领全盘,身兼数任:从副所长(正职暂缺),到夜间守门人。他把铺盖也搬来了。

那个秋天多雨。小雨,中雨,大雨;淅淅沥沥,随风飞舞,倾盆而下。那条黄土小路,一下雨就寸步难行。人在路上走,脚抬起来了,鞋却被留在地上。于是,他们那辆担负全部运输任务的130卡车就时常在泥淖中呻吟,就不时要靠大伙儿光着脚板把它推出来。也有实在推不动的时候,孙维舟就到附近村子里借头牛来帮忙。

“一、二、三喽!一、二、三喽!”人和牛一起用力,130卡车喘着粗气,爬出泥淖。

但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又还有多少泥淖。

对于创办研究所,主管局内是有不同意见的。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这个研究所办不起来。以前不是有过教训吗?办了两次,都黄了嘛。要是明知不可而为之,那么好,就让他们去折腾,我们听其自然。

这座孤零零的小院,还真折腾不开。它不但远离市区,去最近的村子,步行也得十多分钟,交通、邮政、洽谈业务都成问题。孙维舟四处张罗,想另找一处较理想的所址。

他们跟本系统一家工厂商量,借工厂的围墙,搭一排棚子,作为研究所的安身之处。“不行。”答复非常干脆。“可我们不妨碍你们。”“不妨碍也不行。”没有商量余地。

市内另一家单位倒好说话,同意在自己楼顶上加盖一层归研究所使用。孙维舟他们高兴极了,马上行动!他们跑建材,跑运输,请设计,请施工,四面奔走,八方交涉,甚至和泥搬砖当小工。可是加层的墙已经起来了,这家单位突然变了卦:拆!为什么?这家单位同研究所的主管局闹了矛盾。可这又干研究所什么事?那不管,拆!

孙维舟和他的同伴站在人家的楼顶上,亲手拆下那一块块浸透着他们汗水和希望的长方形灰砖。神情严肃,气氛穆然,他们仿佛在举行一个葬礼。大伙儿的心情压抑到极点。

半年多了,他们什么科研项目也没搞,他们的精力全消耗在与科研并无关系的事情上。起步维艰,这话不错。可他们只是在原地打转。在原地打转也不容易,转着转着就会陷入绝境。眼下就是绝境。合肥之大,却不容他们这个小小的电子技术研究所安身。

前不久,孙维舟吐血了。他本来就胃下垂12厘米,又急又累,旧病复发。医生命令他休息,他躺下了。可很快又爬起来,同伴们再次把他强劝回床上。他开玩笑说:“我这病没事,你们别管它。等咱们房子一盖成,它自己就好了。”可现在,那眼看就要盖成的房子却要在顷刻之间拆掉。

孙维舟和他的同伴向何处去!

那天,我非常想喝酒。回所的路上,我拐进一家小铺,买了瓶“合肥特曲”。

餐桌上,七个人都坐下的时候,我把酒摆了出来。

“你的胃不能喝酒。”小郭提醒我。

我说:“好吧,我不喝。可我想敬大伙儿一杯。”

小郭不说话了。可能是我脸色不好,餐桌上气氛挺紧张。倒酒的时候,我的手抖抖嗦嗦的,洒了一桌子。

大家端起酒杯,也不说话,一个接一个地干了。

说不清为什么,我当时想哭。可我忍住了,我有好多话要说。

“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研究所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对不起大伙儿。”我觉得嗓子哑了,“喝了这杯酒,我想,谁有好的去处,就可以走了。”我说不下去了。

“走?研究所怎么办?”这是小田。那些日子,他正犯痔疮,坐在餐桌前,只用半个屁股挨住凳子。

“只要我在,研究所就在!”我这话象是喊出来的。“可眼下,能少拖累一个人,就少拖累一个人,以后情况好了,再回来。”

又是沉默。可我看得出来,大家都憋着好多话。

小郭开口了。他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当初,我们七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电子技术研究所还只是块招牌。可我们心里都清楚,那块招牌下面,还有一行注解:有志者进来,无志者出去。”

他从我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自顾自地点着了。我有点奇怪,他是从不抽烟的。

“现在,我们谁也不会忘记,那十个字的注解。”他狠命地抽起烟来。

徐志良也有点失态。平常叫他喝酒可费劲了,可当时他就象抢一样抓过酒瓶,主动给大家斟满。他空过了我的杯子。“我一向喜欢这样一付对联: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现在,我不提别的,只说一句话:这些日子,我过得痛快!”他说话的时候,谁也不看,眼睛望着天花板。

小田跳了起来。“来,干掉这杯,咱们一块儿拼了!”

大家再次高高地把酒杯举起,我也斟了一点儿,我们一饮而尽!

我不想再抑制自己的感情。心心相印,肝胆相照,患难与共,这就是我的伙伴、战友、同志!我哭了。

第二天一上班,人们发现,孙维舟剃了个光头。

田新华问:“你这是怎么了?”

孙维舟答:“按照我过去当兵时的说法,这叫决一死战!”

田新华笑了,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好啊,我也去干它一个。”

孙维舟说:“别,大家都剃得光光的不好看。”

研究所不会山穷水尽的!

离休了的原电子局党委书记陈发祥来了。他说,我加入研究所!你们有闯劲,我有经验,我当你们的义务顾问

合肥制药厂年轻的仪表车间主任董炳春来了。他说,孙维舟,咱们在党校学习就认识了,你办研究所为什么不叫上我?现在我自己找上门来,听你调遣。

市医药公司小有名气的革新能手刘养正来了。他正脱产在电大学习,还差一年就可以拿到文凭,可他不要了。他说,研究所正碰到难处,添个蛤蟆四两劲!

就在孙维舟最困难的时候,这样一批人紧紧地聚集在一起。他们发挥智慧,各显身手,力挽研究所于危难之中。省市很多领导都在关注着这个研究所,一些领导同志还亲临视察。市委书记郑锐同志说:这个研究所是有前途的。市科委主任老徐同志说:这是一支具有中国特色的“加里森敢死队”!

难关终于度过去了。他们盖起一排平房。1983年4月,研究所收进一家关停并转的小厂,人员发展到130人。他们着手实施了一系列改革。

他们先从干部制度入手,民主选举所长,再由所长组阁。所长任期三年,中层干部任期一年。所有干部能上能下,不一定非等犯错误撤职。干不出成绩,就请让位。所内人员实行流动制,可以招聘、解雇、辞职。你想在所里干,得看所里要不要你;所里想要你,还得看你想不想干,这叫两厢情愿。对科研收入,研究所采用六三一的比例分配,即六成作科研经费,三成奖金、福利,一成上交主管局及赞助社会公益。

改革为研究所注入了新的活力。他们为合肥市设计了人防警报系统,为省交通厅设计了大型站务显示系统,为煤矿研制出矿用电子钟、高效井下载波机。他们的一项科研成果,曾救活了一家小厂。而他们自己1983年一年的科研收入就达二十多万元。

孙维舟他们最初的美好幻想,正在变成现实。

如果把创业阶段的研究所比作“丑小鸭”,那么改革后,它就成了一只“肥天鹅”。“丑小鸭”似乎不值一顾,而“肥天鹅”就难免令一些人眼睛发红了。

“孙维舟居然买了一辆上海牌轿车,研究所只是科级单位!”研究所是科级单位,可来洽谈业务的却常常是厂长、经理、总工程师。有辆轿车,对成交业务,提高效率大有好处,况且,他们并没有用国家一分钱。,

“搞一次基建,弄出那么多白条子。研究所还有人管没有了?”搞基建的时候,孙维舟到处烧香磕头,得到的答复却常常是:研究所不归我们管!

“研究所滥发奖金,孙维舟一次就拿了一千二百块!”这话比较耸人听闻,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呢?

建所头两年半的时间,大家是一分钱奖金也没有的。情况好转后,根据承包合同与奖罚分明原则,研究所决定给大家发放一次性奖金。由孙维舟本人拟定的名单上,凡作出贡献的人人有份(少至50元,多至900元),唯独没有他自己。他不要,大家都不拿,因为他贡献最大。所里干部会决定,授予所长孙维舟最高额1,200元。可孙维舟坚决推辞,拒不领奖。直到他出差去了,所里才趁机把奖金送到他家。他回来后,见到了奖金,也听到了一些议论:“他孙维舟也不照照自己模样,值不值一千二百块?”

孙维舟火了:“照这么说,这奖金我非拿不可!”

同伴们说:那帮人真不象话。这几年,孙维舟光贴进研究所的钱也快到一千二了!这话颇含激愤,但却在清浊之间,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在孙维舟面前,有些人是该把头低下去的。

如果光是议论,我可以不理它。你说你的,我干我的。可问题不那么简单,检查组来了。

我并不一般地反对检查。上级检查下级工作,是很正常的,更何况还有人告我们的状呢?检查清楚,对工作,对我们个人都有好处。但是,呼喇喇来一拨人,坐下来就翻帐本,站起来就找人谈话,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什么结论也不作,就让人不可理解了。

八三年,我们先后被检查了三次。最后那次,检查组一进门,我就沉不住气了。

“带介绍信了吗?”我问他们。

他们挺尴尬,检查组下来,向来是打了招呼就行了,怎么又要开介绍信了呢?

“没带介绍信,恕不接待!”我转身就走了。

那天挺热,所里同志见检查组在太阳底下晒着,赶忙把他们领进顾问办公室,那儿有台落地式电扇。

我说:“把那台电风扇扛出来。那是给老顾问用的,不是给检查组用的。”

电风扇搬出来了。检查组的人脸上直淌汗,可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所里同志又跑出去买了几瓶汽水。

我把买汽水的同志堵住了。“我们所里工作这么紧张上班都没供应汽水,他们吃饱饭没事儿坐这儿添乱还给汽水喝吗?”我抓过汽水,一瓶一瓶全给摔了。

事后,老顾问把我训了一顿。我知道,这样做太过分了。老顾问说得对,作为一般人,有两个肚子就够用了:一个装饭,一个装主意;可作为一个锐意改革的人,还得比别人多一个肚子一一专门用来装气。

我还得再长一个肚子。

检查组始终没作结论,但我却以“非法获得奖金1,200元”被通报了。在市经济部门的一个会议上,我的大名和一个贪污犯一起被打印在同一份材料上。

开始我不相信。“不可能,”我对带来这个消息的人说,“别乱传谣言。”

“怎么是谣言?”人家找来了白纸黑字的材料。

我只扫了一眼,就觉得全身血液都涌到头上来了。我使劲提醒自己:沉住气,沉住气,把它看完。可我到底没等看完,就把材料往桌上一扔,喊了出来:“岂有此理!”

我想,这已经不是多长一个肚子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接踵而来的是研究所被罚了款,理由是迟交国家工商税。可省委有明文规定:“科研单位的科研收入不予征税。”领取国家事业费,吃大锅饭的研究所可以免税,不吃皇粮,力搞改革的研究所倒要罚款,事情就是这样怪。

我又沉不住气了。我到处去争,去辩,去讲道理,去发脾气,但都无济于事。研究所的工作越来越难开展,矛盾、压力又汇成一个焦点,集中在我身上。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自己再担任所长职务已经不合适了。我决定辞职。

同伴们不同意。他们说:“你不要走,再大的压力我们一起顶!”

工人们也不同意。他们说:“所长不用走,不管外面怎么样,在所里我们听你的。”

这些话让我很感动,但我还是决计要走。事情明摆着,好多事其实是冲我来的,我一走,研究所承受的压力就会随之减轻。

孙维舟跨出研究所的大门,双腿就象灌了铅似的沉重。那是1984年3月16日,从建所之日算起,正好过去三年半的时间。

这三年半多么漫长呵,风风雨雨,坑坑坎坎,他们长途跋涉,历尽磨难;这三年半又多么短暂,如流星飞逝,似白驹过隙,好多想法都没来得及实施。而他却要走了。他又怎么舍得离开这里呢?他在这里撒下了汗水和希望,收获过欢乐和苦辛。那醉人的欢乐呵,和那同样醉人的苦辛!这里是他事业的所在,是他理想的所在,是他生命的一个组成部分。

临行前,他和同伴最后在一起吃了顿饭。他恍恍惚惚,用筷子夹起一粒黑色的东西。同伴们打掉了他的筷子,一只死苍蝇跌落在桌上。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同伴却难过得再吃不进一口饭。

也许,事情并没有严重到非辞职不可的地步;也许,孙维舟这个决定出于他的感情用事;也许,辞职行动反映了孙维舟刹那间的动摇。但是,假如研究所没有站住脚跟,打开局面;假如研究所没有实施一系列改革,从而在制度上保证了持续发展的相对稳定性;假如研究所内没有一批有胆有识、志同道合的干练人才,那么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孙维舟也不会离开这方可以大显身手的舞台。

而现在,他去了。他用目光向同伴投去最后的道别,留下自己深重的凝视。

孙维舟到了一个新单位。那里条件优越,工作轻松,一下班更是百事皆无,清闲得很。但他却感到难耐的郁闷。

当夜色浓重,家人熟睡的时候,孙维舟常常一个人走上阳台,仰望星光闪烁的天幕,俯听夜风吹动树梢的哗哗声响。只是在这种时刻,他才能寻回内心的平静。清闲使他寂寞,寂寞却提供了思索的时间。他开始回顾自己走过的路。

他十分看重自己的长处:事业上的丰富想象力,勇于进取的精神,敢担风险的气魄。这些长处,使他在研究所创建和改革的过程中成为无可争议的核心。他也并不讳言他的短处:莽撞,感情用事,还有点专断。这短处使他在协调同外界的关系时显得不很得心应手,有时还会使本来可以消除的矛盾激化。他不奢望成为一个完人,但他愿意努力变得完善一些,成熟一些。这是事业的需要。,

他非常珍视研究所的奋斗历程,但他并不认为那慷慨悲歌式的创业是唯一值得效法的模式。假如有条件,就应该多筹些资金,从比较高的起点入手,让科技人员直接进入岗位。从经济效益看,后者才是捷径。

就在那些难眠的夜晚,他酝酿出一个新的计划。他要重整旗鼓,再搞一个公司!

他找到郭本仁,谈出自己的想法。

郭本仁摇摇头:“你要干,就回来继续当所长。这新计划好是好,可依你现在的处境,根本拿不出来。”

孙维舟说:“我等着,早晚有能拿出来的那一天!”

4月11日,中共合肥市委书记郑锐同志亲自主持了解决电子研究所问题的会议,对研究所的改革和孙维舟的成绩作了充分肯定,宣布孙维舟所得奖金合理,研究所被罚款项应予归还。5月5日,国务院科技领导小组的同志来合肥,特意看望了孙维舟。

孙维舟不用再等,也不能再等了。他端出了他的新计划。

“我申请留职停薪,个人创办一个中国式爱迪生公司。设想如下:

宗旨:逐步建成以电子应用技术为主的研究开发公司,为振兴中华,建设安徽作出贡献。

特点:高效率、高工资、高度的组织纪律、高度的个人心情舒畅。

经营范围:应用电子仪器及设备;微机推广及应用;计算机软件出口……”

同四年前一样,孙维舟又开始四处奔走了。争取支持,筹集资金,招揽人才,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们不能预言孙维舟肯定成功。他脚下的路,尚有几许曲折,几多崎岖。但我们相信,一个执着追求的跋涉者,只要路未穷尽,他的脚步就不会停止。

我们愿以这篇粗浅的文字,为孙维舟,也为所有踏上改革之路的跋涉者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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