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肃仪
殷仁是东北某设计院的一个青年干部,参加革命四年多来。由于他放松了自己的思想改造,使得个人主义不断地滋长,发展到对党不满,和组织闹对立,最后险些被反革命分子拉下水去。殷仁的错误在哪里呢?他的错误是怎样一步步发展下去的呢?
热情而积极
殷仁本来也和许多青年一样,对革命是热情的、积极的。一九五一年,他离开了学校,参加了人民解放军,当时因年纪太小,在部队不久,上级就动员他仍回学校读书,那时他曾恳切地请求过:“允许我到朝鲜去吧!否则就送我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我年纪虽小,但有决心革命。”
一九五二年一月,段仁到了在北的哈尔滨机械化农业学校学习,同年八月,到北大荒参加国营农场的工作。他在学习和工作中都表现得很好,在零下四十度的严寒里,仍然不辞劳苦,不怕困推,帮助农场建立了统计计划制度,有了不少成绩,因此还受过数次表扬,团组织也准备吸收他入团。
在年轻、单纯的帽子下边
殷仁在工作有成绩,受了表扬之后,却没有继续努力,为革命发挥更大的作用。相反的自认为很了不起,他觉得自己聪明、能干,做什么都很顺利,而且是年轻、单纯,“没有受过什么旧社会的影响”,因此同志们对他的批评,丝毫也听不进去。有一次,一个同志提醒他:“小殷,你的工作有些粗枝大叶,要注意呀!”“是吗?”他满不在乎地回答。天真地一笑就走了,根本不去考虑这些意见。他虽然参加过“三反”“五反”、思想改造等运动,但却没有认真地检查过自己的缺点。他总认为这些运动“与己无关”,看到别的同志检查自己的错误思想,他就暗自好笑,笑他们检讨时的“狠狈相”。这时,他更觉人得自己比周围的同志“优越”。
殷仁果真是“白玉无瑕”,一点缺点也没有吗?这自然不可能,他出身在地主阶级家庭,在旧社会里生活了十几年,本身就沾染了一些旧影响,比如他在北大荒农场工作时,组织上派他去哈尔滨印统计表格,当时由于粗心大意,把设计规格弄错了,重新制版浪费了三十多元。虽然他自己补偿了这笔损失,但他却因怕丢面子,怕别人知道这个“聪明”、“能干”的人也会办错事情,竟把这件事隐瞒了两年多。又如他只有初中文化程度,他当着同志面前却拟订了一个复习高中课程的计划,而背地里又不得不复习初中代数。原因是他觉得如果说出了自己的文化水平不如别人高,就太不“光彩”了。一九五三年殷仁被派到设计学校学习工程地质勘察,当同学们选他负责墙报工作时,由于个人突出的思想作怪,他在每篇稿子上都要加个编者按,以显示自己的能干,好博得同学和老师的称赞。这些好虚荣、爱面子、不老大、要求个人突出的个人主义思想,在这时已经妨碍了他的进步,但是他却看不见这些坏思想的危险性,仍然强调自己单纯,认为有些缺点也“没什么”,不注意克服。这样,错误思想就发展起来了,把他带上歧途。
错误思想得到了发展
殷仁在设计学校,一次又一次地申请入团。“不如我的人都能入团,为什么我还不能入团!”为了把自己说得高明些,他竟不惜捏造自己的历史,吹嘘自己在解放前参加过党所领导的地下工作,解放后参加部队当过连指导员,是转业下来的干部等等。由于他对组织不老实,入团的动机不纯,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的虚荣心,因此他的申请未被批准,于是他开始对团组织不满,觉得团员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等着瞧吧,我不参加组织也能干出名堂来。”
殷仁究竟是怎样努力干出“名堂”来呢?他从设计学校毕业后,被调到刚刚成立不久的设计院来,因为工作需要,领导上派殷仁协助筹备实验室的成立工作,要他到各地去购买仪器。这时,他认为好机会来了,离开领导远了,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他乘机玩遍了全东北,又到了北京、南京、上海等地。为了炫耀自己,他在人们面前极力装成是“了不起”的重要人物,让人觉得他就是试验室的“主任”;别人问到他的文化程度,他就说是地质学院毕业的;见到熟人和同学更是夸夸其谈,吹嘘自己的光荣历史和工作成绩。他为了表示自己的“高贵”身分,随便用公款请人看电影,吃吃喝喝。他更觉得这几年是吃过苦的,现在应该享受一下;要是坐火车就买软席卧铺,用公款买了些好衣服来装扮自己,出差期间还亏空了公款二百多元。当个“重要人物”没有手表还行吗,他就把老同学的一块手表拿了来戴上,说是以后寄钱去还。
这样,殷仁就由开始并不严重的个人名利思想一步步堕落到腐化的道路上去。
沉重的包袱
殷仁亏空的公款弥补不上,骗了同学的,没有钱归还,这一切使他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但他因为顾虑自己的名誉和面子,不肯老老实实地向组织承认自己的错误,以便在组织的帮助和教育下,改正错误,继续进步;而是欺骗组织,对抗批评,说他亏空的钱是丢了的,欠同学的表钱也已经还了。他还给那位老同年去信说在某月某日已经把表钱寄去,要他查一查,如果真没有收到,他还可以再寄。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但是他却把犯错误的原因说成是:“要是我不去干那些工作,什么错误也不会有。”因此组织上批评他,他还感到很“冤屈”,拒绝承认错误。这时,试验室正式成立,派来了主任和技术指导,领导上把他分配到试验室做具体工作,他更为不满了,他自以为筹备成立试验室的工作,花了不少“力气”,回来不当主任,至少能当个组长,现在呢,要地位没有地位,搞这些行政工作,又“浪费”了不少本来可以钻研技术的时间。没有爬上领导地位,又“荒废”了技术,对眼前这个具体工作他又认为学不到技术,不合理想,不如索性离开这个环境上去升学,还可以学一套本领,回部队,待遇也比这里高些,于是他就三番五次地要求组织调动工作。
组织上自然不会答应殷仁的这种要求,并进一步对他展开了严肃的批评。但是他不但不正视自己的错误,反而认为组织上平时很重视他,有了错误就来“整”他,把组织和同志们的帮助看成是“折磨”、“打击”、“阻碍”他的前途。用个人主义来推动自己进步的人,一旦个人名利的要求得不到满足,革命积极性便会马上下降。殷仁正是这样,他开始消沉了,工作不专心,常出错误,仪器生锈了,零件丢了也不加过问;各种活动不愿参加,有空就看看小说,和同志们也疏远了,越来越孤独越苦闷,认为“没有人了解我”,精神也委靡不振。常常失眠,甚至在梦中还喊着“我要离开这儿”。
在悬崖的边缘
就在这个时候,段仁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特别“体贴”他的人,这个人叫罗祯英,每天下班后约他一同去散步,“安慰”他,对他很“温暖”,一切都顺着他。他喜欢看电影,罗就陪着他一同去,他喜欢文学,罗就和他谈文学,殷仁发牢骚,罗祯英就火上加油地说:“我们的苦闷是客观环境造成的,党、团组织丝毫也不关心你”,又说:“你过去积极工作,得到些什么好处呢?”这些话正说到殷仁心坎里去了。本来殷仁思想上也隐隐约约有着这种想法,听了这些话,就觉得只有罗祯英才真正了解他,因此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原先,段仁对这个人并不是不了解,也知道罗祯英是一个在政治上不可靠的人,过去也把这个人的可疑行动向组织上汇报过,可是这时他已完全丧失了政治警觉性,敌我界限完全模糊了,竟认为罗祯英是一个好人,内心里还感到过去对他的怀疑是不应该的。
一个人距离革命组织和周围的同志越远,距离反革命也就越近。殷仁的道路是越来越危险了。
在罗祯英的拉拢和影晌下,殷仁和几个思想落后的人,渐渐形成为一个不可分离的小集团,他们在一起无话不谈:发牢骚,讲怪话,议论别人,谩骂领导;而且在周围的同志中间散布什么“领导掌握政策有偏差”,“部门领导把团员和青年分开看”,挑拨青年和领导和组织的关系,制造不团结的现象,使工作受了不少损失。但是段仁却感到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才有“温暖”,而这些人对他的“同倩”和“支持”,又使他更加顽强地坚持自己的错误。殷仁本来就要离开这个“恶劣的环境”,这时罗祯英就进一步拉拢他,对他说:“我今年准备请假回家,到西南去工作,我哥哥和很多朋友都在贵阳。他们
已经给我找好了一个科长的位置,在那里入党也容易”,又说:“如果你真想离开这儿,我可以保险你找到好工作,一个东北干部到西南去是吃得开的……”这些都是殷仁求之不得的,他立即表示同意。罗祯英说:“我坚决请假,不行就辞职,到了那里以后,我一定给你想办法,不过现在就是缺点路费……”接着就给殷仁出了一条“妙计”:“你不是还有一些账没有报吗,你就在出差费中多报点,下次你出差时再少报点,两抵销,谁敢说你贪污呢?”“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出差呢?”“怎么没有机会,我可以肯定,那些没有搞完的工作,领导上非叫你去不可!”就这样,殷仁在这几项出差单据中贪污二十多元,给了他的“知己”。而他的思想上也又增添了一个新的更沉重的包袱。
组织上一直没有允许段仁离开,罗祯英就鼓励他退职,于是殷仁就写信威胁组织说:“我要求学习或去部队;组织不允许,我也不愿在这里受‘冤屈;我愿回家生产,在农业社会主义改造中,我努力工作,贡献一定会比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多的多,如果组织再不答覆,我相信我是尽到了请示的责任,我认为我可以自己离开这里了。”组织上对于他这个公然威胁组织的恶劣态度,作了严厉的批评,并且警告他说,退职就等于脱离革命。他听了有些胆怯,一时还不敢走。最后罗祯英又叫殷仁介绍别人和他一起到西南去工作,正好这时,殷仁有两个同学要求工作,他们信任了殷仁,竟放弃了升学的打算,等待他找工作。殷仁把他们的证件交给了罗祯英。幸好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这两个青年学生才没有跟着罗祯英走下去。
重新归队
一九五四年下半年,机关里开展了总结工作和忠诚老实的学习,在这个习学中,组织上对殷仁采取严厉教育的态度。起初他恐惧、难过。他想:“自己已经是贪污分子了,若把一切都谈出来,组织上还会不会要我呢?”乱七八糟的个人打算使他不敢交代。这时,殷仁又在团的报刊上看到了“审判后的谈话”和马小彦、王汝彬等人的可耻行为,每次看完都要出一身冷汗,思想上引起了激烈的斗争。他终于鼓起了勇气,把自己的错误向组织交代了。但是和罗祯英的关系却还是不敢讲,一方面是怕把问题搞大了,另一方面罗祯英在会上还假装积极,给他提了一些意见,使殷仁一时还认不清他的面目。
罗祯英的面目终于被识破了。不久,公安机关把罗祯英逮捕了起来。原来罗祯英是个反革命分子,他在国民党军队当过上尉参谋,解放战争时,他曾指挥一个连攻击我们的地方武装,以后被我们俘虏了,朝鲜战争爆发后,他兴高采烈,鼓励一起劳教改造的人实行暴动,准备迎接美帝国主义过鸭绿江。他的阴谋没有实现,后来又假装积极,被释放出来,不久便钻进了我们革命队伍,在设计院进行了不少技术破坏。有一次为某厂工程进行土壤试验,二十九项试验他竟有意弄错了十八项。他又在群众中拉拢落后,搬弄是非,分化团结,打击领导;最后,还企图欺骗、拉走一些青年,跟他一起去作反革命的勾当。他对革命是极端仇视的,而殷仁过去却把敌人当做朋友,把亲人当做仇人。罗祯英的反革命事实被揭发后,使殷仁和其他过去跟着罗祯英跑的人惊醒了,他们终于擦亮了眼睛,划清了敌我界限,认真批判了自己的错误,又重新站到了革命的队伍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