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迪之
亚洲同题的关键在哪里
日内瓦会议是讨论亚洲问题的会议。在这个会议上要讨论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及恢复印度支那的和平问题,这两个问题都是亚洲的最迫切的问题。这些问题如果能够达成协议,将有助于保障亚洲和平和进一步缓和国际紧张局势。
为什么亚洲会有这样些问题呢?这些问题的实质是什么呢?周恩来外长和莫洛托夫外长在日内瓦会议的发言中都曾指出:长期受外国帝国主义压迫和奴役的亚洲人民,已经激起了争取解放和民族独立与自由的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而美国统治集团却正在加紧干涉亚洲人民这种正义的斗争,妄图建立它在亚洲的殖民统治。美国这种侵略政策就是造成亚洲局势紧张和不安的根源。无论是朝鲜问题或是印度支那问题,问题的实质都是如此。
亚洲人民争取民族独立与自由的斗争,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中国人民解放斗争的伟大胜利就是集中的表现。同时,中国人民的胜利也大大鼓舞了亚洲其他国家人民争取解放和民族独立自由的斗争。朝鲜和印度支那人民争取解放和民族独立自由的斗争,已经给予帝国主义以沉重的打击:美国在侵朝战争中遭到了可耻的失败;法国在美国积极干预下企图把殖民制度重新加在印度支那人民身上而发动的“肮脏的战争”,也已经使法国陷入了绝境。在朝鲜战争结束以后,全世界人民争取和平和进一步缓和国际紧张局势的浪潮也愈来愈高涨。所有这些,都迫使西方三国在柏林四外长会议上不得不同意召开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其他有关国家参加的日内瓦会议,来讨论亚洲的重大问题。
团结一致和矛盾重重
日内瓦会议是第一次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席的国际会议。
在这个会议上,对于国际事务和维护世界和平应该承担更多责任的五大国的基本态度如何呢?
苏联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一贯的坚定不移的一项政策,是决不侵略别人,但也反对帝国主义的任何侵略行为。它们完全同情和支持亚洲人民争取解放和民族独立、自由的斗争;认为无论朝鲜问题,或是印度支那问题,首先是朝鲜和印度支那人民自己的事,其他国家不能用任何解决办法强加于他们的身上。它们还主张以和平协商的办法来解决国际争端,从而缓和国际紧张局势。这些正义的主张完全反映了全世界人民的利益和要求。
由于美、英、法三个帝国主义国家的统治者们,不管是美国的统治集团想建立它在亚洲新的殖民制度也好,或者是英、法的统治者想维持或恢复它们旧的殖民制度也好,他们都是企图让亚洲人民的命运,由他们这些欧洲和美洲的老爷们来主宰,亚洲的资源,让他们来残酷地榨取,在这一点上,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共同的。但是在这西方三大国的统治集团之间,又各有各的打算,充满着错综复杂的矛盾。美国华尔街的老板们由于想逃避或减轻在朝鲜停战后日益严重的经济危机,竭力想使朝鲜的停战不稳定,积极企图扩大印度支那的战争,从而继续保持国际紧张局势,扩军备战,以保持他们军火工业的高额利润;同时他们又想藉着“防止共产主义扩张”(几乎世界上任何正义的行为,都曾被华尔街的统治者加上了这顶帽子)的幌子,到处插一手,建立军事基地,排挤英法的地位取而代之,以达到他们完全控制和奴役亚洲人民的目的。英国统治者呢?当然他们也不愿意看到亚洲人民站起来成为自己国家的真正主人,但他们也害怕美国人把他们排挤出去,所以他们想保持一个相当稳定的局面,同时还可以多做点生意,免得被美国的经济危机牵累过大。至于法国,它在侵略越南的战争中拖了快八年,已经拖得焦头烂额。法国人民的生活降低了,法国在欧洲及国际事务中的地位大大削弱了。法国人民要求结束“肮脏的战争”的压力很大,反映在法国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也愈来愈大。事情很明显,如果拉尼埃政府不能在日内瓦会议上带回些关于走向结束印度支那战争方面的某些协议,就维持不下去。
认识这些基本情况(虽然真正的情况比这还要复杂得多),对于我们在日内瓦会议的进程中,如何来认识局势错综发展的因素,是会有所帮助的。
杜勒斯碰了一鼻子灰
由于美国一开始就不想让日内瓦会议达成什么协议,所以杜勒斯在会前就设法破坏,他匆匆到英国和法国作了一次“闪电旅行”,想搞什么“联合行动”和类似“北大西洋公约”侵略组织那样的“太平洋公约”。这样作,一方面想用“大棍子”来威吓亚洲人民的民族解放斗争,想用恐吓的手段来从会议桌上得到他在侵略战争中没有得到的东西;同时也想以此来挟持英法,使它们在日内瓦会议上和以后亚洲的事务中,完全听从美国指挥。但是杜勒斯看到的是两付冷面孔。在杜勒斯和艾登、皮杜尔会谈后的两个公报中,虽然都用了许多“团结”“一致”的字眼,但英、法却不愿承担实际的义务,只落得一句含含糊糊的要“准备考虑”对所谓“太平
洋公约”的“可能性”。美国又拟了一个美英派空军直接援助侵越法军的计划,一面交国会通过,一面通知了法国,叫它向英、美提出“请求”。这个“请求”,命运也一样不好。邱吉尔在下院的演说中,声明在日内瓦会议期间,英国不考虑派空军援助法国在印度支那的战争。同时,美国在侵朝战争中吃了亏,国内舆论也反对直接出兵参加印度支那战争,再加上看到英国也不答应派空军,所以国会也没有通过。
在日内瓦会议的第二次全体会议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外务相南日,就和平解决朝鲜问题提出了具体的方案;主张在全朝鲜居民表示自由意志的基础上,举行国民议会的全朝鲜选举,以组成朝鲜的统一政府;一切外国武装力量在六个月内撤出朝鲜;对远东和平具有最大关心的相应国家,有必要保证朝鲜的和平发展,并从而有必要创造条件,以促使尽速完成以和平方式把朝鲜统一成为民主的国家的任务。这个建议得到了中苏两国的代表周恩来和莫洛托夫的全力支持,受到了全世界的舆论的重视。相反的,杜勒斯和他的在日内瓦会议上扮演小丑和无赖角色的南朝鲜“外长”卞荣泰的发言,并无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的诚意,说是什么要在“联合国”监督下,只是在朝鲜北部举行选举,充满了谩骂和污蔑的词句,连资本主义国家的记者也认为“没有东西!”“宣传气味太浓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是,在美国发言后,十几个朝鲜战争里美国的帮凶国家中,英法两个大国迟迟不发言,只是由一些小国出来帮帮腔,重复一些杜勒斯说过的话;另一个可注意的现象是澳大利亚外长凯西在四月二十九日大会上的发言中,除了一大篇附和杜勒斯的话以外,还拖了一个尾巴,说是对于南日的建议应该作仔细的考虑。以后新西兰的外长韦伯在接见路透社记者时,也支持凯西的意见。同时英国代表团发言人也明白表示英国支持这些意见。
杜勒斯还妄图在日内瓦会议上降低中国大国的地位。可是,周恩来外长在日内瓦会议上的发言,在全世界人民,特别是在亚洲人民中所起的深刻的影响,连杜勒斯自己也不得不在美国记者面前加以承认。中国代表团举行的记者招待会经常拥挤不堪(美国代表团所举行的记者招待会却往往是冷冷清清的)。
在参加讨论恢复印度支那和平问题的会议成员问题上,美国原来坚决反对越南民主共和国的代表参加,想藉此来破坏会议的进行,但美国在这一方面又陷于孤立了。最后还是达成了协议。
总之,日内瓦会议开了一个头,杜勒斯就处处感到碰壁,美国的“基督教科学箴言报”也承认:“杜勒斯去日内瓦时,决心使用大棍子……但过去几天来的事变,已使大棍子的威力大大削弱。”于是美国埋怨英、法拆美国的台;在这样情况下,杜勒斯搞得灰溜溜地溜出了日内瓦会场回到美国去了。在他离开日内瓦时,埋怨“美国的报纸和通讯社宣传不如共产党的好”,埋怨他的秘书没有替他写出像周恩来外长发言那样好的稿子。其实何尝是宣传和写稿的技巧问题呢?华尔街的讼师爷要想把黑的说成白的,在世界人民面前是过不了关的。
当然,杜勒斯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决不是去休息和睡觉,而是要去施展旁的阴谋诡计。最近西方的报纸透露,美国正在不断向英法施加压力,想在适当时机,随时把所谓“联合行动”的“大棍子”再搬出来。法国的记者还传出消息说,在华盛顿,主张扩大印度支那战争的情绪“可能要更加得势”。阴谋诡计可能还有很多。青年朋友们!让我们警惕地注视着日内瓦会议会内和会外的发展吧!让我们记住:胜利绝不会轻易地得到,前面还有艰苦的斗争。(本刊日内瓦五月七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