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错了也有价值

2024-04-15 04:32黄晓丹
读者 2024年8期
关键词:彩云平仄潮州

黄晓丹

有一个很常见的现象,就是孩子背诗时容易背串句子,把不同诗中的句子接在一起。这个时候,爸爸妈妈和老师一般都会说“你背错了,重新背”,却没有认识到这种错误背后的价值。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有文章专门收集这些背串的古诗。比如,“仰天大笑出门去,无人知是荔枝来”“朝辞白帝彩云间,夕贬潮州路八千”,这样念起来好像也很顺口,没有什么错,但是你一查就发现背错了。可是错和错不一样。这些错误其实错得很有水平,为什么这么说呢?

以“朝辞白帝彩云间,夕贬潮州路八千”为例,上下两句诗是押韵的;而且“朝辞”和“夕贬”之间,也有一种互相对应的关系。能犯这样的错误,说明他对音韵、平仄和诗意都有一定的理解。甚至可以说,犯这样的错,可能比背对了还有水平。

事实上,古代有一种诗歌形式,就是故意使用这样的“错误”。这种形式叫作“集句”,即作者从不同作者写的诗歌中,选取韵脚相同、平仄相对、文意相符的句子重新组合,编成一首新诗。汤显祖的名剧《牡丹亭》,每一出的结尾都有一首七言绝句,比如:“魂归冥漠魄归泉,使汝悠悠十八年。一叫一回肠一断,如今重说恨绵绵。”这四句诗的作者分别是朱褒、曹唐、李白、张籍。这首七言绝句就是收集这四个人的四句诗拼出来的,错得毫无痕迹,浑然天成。

(甘初一摘自北京联合出版公司《陶渊明也烦恼:给家长的传统文化启蒙课》一书,〔法〕Les Creatonautes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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