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牵情岁月长

2016-09-05 07:46
老同志之友 2016年10期
关键词:旧物外祖母外祖父

时光是一位魔术师,它会在很多东西中加入岁月的味道,连同我们深沉的情感,一并融入旧物中,酝酿成一杯醇厚绵长的酒。很多旧物,成了我们无法舍弃的一种寄托,人喜新厌旧,但更多的时候是喜新恋旧。

旧物,是时光深处的一枚琥珀,闪着别样的光泽,成为往事的见证者,我们用怀恋一遍遍把它打磨得光彩熠熠。很多人喜欢收藏旧物,与其说我们在收藏旧物,不如说是在收藏往事,收藏情感。

外祖母一直无法舍弃一张小方桌,那是外祖父留下的,是外祖父亲手做的。外祖父本不会木工活,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他硬是自己动手,找来木材,然后依葫芦画瓢,打了一只小方桌做饭桌。四十多年漫长的岁月,小方桌陪伴着两人从青丝到白头。直到有一天外祖父突然离世,饭桌上,只剩下外祖母一个人。外祖父刚离开的时候,外祖母吃饭时每每都为他盛一碗,说一句:“吃吧,老东西!”语气里有爱意,也有嗔怪,怪外祖父不打招呼就这样突然离开。如今,外祖母的房子、家具都是新的,只有这只小方桌格格不入地占据着一席之地,它漆痕斑驳,疤痕遍布,如同一张沧桑的脸。外祖母说,只有在这只饭桌上吃饭,吃得香。旧物,成了外祖母睹物思人的一种寄托。

我的女儿长大了,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我还留着,舍不得送人,更舍不得丢掉。每每翻出来,就好像看到女儿成长的过程,从她在襁褓中安睡到蹒跚学步,再到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里面有多少故事啊!这些衣服里,有一条黑色长裤,右裤腿上有一朵红花,浑然天成,就像衣服的本来式样。其实,那是女儿把裤子磕破了,我从别的衣服上剪下一朵红花,缝上去的。别人见了都说,你的手真巧啊,缝得没有一点痕迹。天知道我是多么笨的入,缝个扣子都缝得七扭八歪的,可是母爱能够让一个笨手笨脚的母亲突然间灵感乍现,“创造”出这样的得意之作。我给女儿讲着她小时候的故事,她非常开心,抖开一件件小衣服,惊讶地说:“我还这么小过呀!”旧衣服,像一本影集,妈妈的爱是温馨的底色,把孩子成长的经历浓缩到里面。

我的书橱里,有很多旧书。我上学的年代,同学之间流行互相赠书。毕业的时候,我的一个好朋友,曾经送给我一本席慕容诗集。诗集的扉页上,她写了几句话:“从此,山长水远。不管何时,不论何地,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总有那么一个人,深深地为你祝福。”多年过去了,我和这个朋友已经失去了联系。唯有旧书,仿佛一条若明若暗的线索,会牵引你回到曾经的青春时光,重温那段年少的友情。

一封旧信、一把旧伞、一幅旧画……都是开启往事之门的钥匙。正因为旧,才多了些情感和经历在里面。旧物牵情,岁月悠长。时光的长河里,旧物如同点点帆影,唤醒我们沉睡的记忆,让我们把那些相依的人、那些经过的事,一个个记起,一件件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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