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只为放手爱自己

2014-05-30 10:48王欢
家家乐·下半月 2014年4期
关键词:苏珊围巾北京

王欢

宿敌出现

苏珊珊回来了口

那天下午,我在家乡唯一的西餐店请客户周姐喝咖啡,竟然看见多年不见的苏珊珊。她变得更漂亮、更风情一些,尽管咖啡店客人满满,但我还是从人群中,一眼把她认出来。

这不是宿命的安排,这是宿敌的力量。

许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杀气,她很快就发现了我,继而优越感显现在她的脸上。看到她微微上扬的下巴,我才开始后悔,一个在职场中摸爬滚打多年早已失了颜色的我,即便发现了苏珊珊,也着实不应该在无准备的情况下去招惹她。

她穿着高领的暗红色羊绒衫,下着灰色的呢短裙,长筒靴包裹着她那线条完美的小腿,浅驼色的大衣随意地搭在椅子上。相比之下,她才是来喝咖啡的,而我是来打酱油的。

苏珊珊只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地转过头去,又叫了份牛排,那股子得意,在她的脸上挥之不去。

我没那么多工夫琢磨她的心思,拿下周姐的单子,我会得到五万块的提成。此时,我只希望能获得周姐的青睐,要不然,也不会花大价钱来这样的地方吃饭。

我和周姐离开的时候,苏珊珊还坐在那里陧悠悠地品着咖啡,看着窗外的风景。

不管你承认与否,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女人,她们拥有天生的优越感,无论旁人如何行色匆匆,她永远不徐不疾,风轻云淡。

十年前,当苏珊珊抱着一摞书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时,人过风起,常撩起路人痴恋无数。这其中,就包括周朗。

三人行

我喜欢周朗,周朗喜欢苏珊珊。我前半生的挫败感,皆源于此。

大学四年,周朗和苏姗姗分分合合多回,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毕业后,周朗带着苏珊珊一起去了北京。也许是我已经习惯了追随,所以,我拒绝了家里帮忙安排的工作,一个人带着一箱行李奔赴北京。

初到北京,人生地不熟,周朗和苏珊珊在国贸附近租了房子,而我因为没有钱,一个人在昌平区和两个陌生的姑娘合租了一个单间。

那天,我去国贸附近面试,出门时竟然偶遇周朗。对于我的钟情,周朗不是不知,因此更心怀愧疚。了解了我的处境后,他答应我,会帮我在北京找一份可以维持生计的工作。

那时,周朗已经在北京一家房地产公司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恰好,那家公司需要一名行政人员,周朗便推荐了我。

我和周朗成了同事,这让我对他的爱,死灰复燃。

有一段日子,我见周朗好像很不开心。一天午饭时,他忽然问我:“祁红,你知道吗?按照北京目前的房价,我们一辈子不吃不喝恐怕也不可能在北京安家,你会一直留在北京吗?”

我说:“我将来会跟着我的爱人走,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段日子,我隐隐听说苏珊珊和周朗之间出了点问题。原本,周朗和苏珊珊并没有打算长期留在这里,可见识了北京的流光溢彩后,苏珊珊忽然发现,她本应属于这里。所以,她不打算离开了。苏珊珊能力有限,她便把自己的愿望交付周朗,她希望周朗能让她过上想要的生活。

那时,为了住在交通便利的繁华地区,周朗每月需承担四千多块的房租。见他日日留在公司加班,我忽然明白了爱能催人老的意思了。

爱得起,便要守得住

连续的高负荷工作,终于把周朗累倒了。那是我在毕业后,第一次见到苏珊珊。

那天,当我把周朗送回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钟。为我们开门的苏珊珊脸上覆着吓人的面膜,屋子里飘着一股指甲油的气味。

见是我,她只淡淡地说了句“谢谢”再无其它。

还记得大二那年,我在小市场里逛了整整小半天,才买到宝蓝色的毛线。为了能赶在周朗生日之前送他一条温暖牌围巾,我整整熬了两个晚上,高等数学差点因为缺少复习而不及格。

我托同班男生把围巾送给周朗,在心里想象了无数遍他围着我送的围巾的英俊样子。结果,第二天,我在西区食堂的门口,看见周朗紧紧拥着苏珊珊,而苏珊珊的脖子上,正系着我送的那条围巾。

周朗和苏珊珊说:“围巾是祁红送的呢。”

苏珊珊扬着下巴,说:“谢谢。”

那口气和现在一样。似乎全世界人民对她好,都是应该的。

和苏珊珊在一起后,周朗成了远近闻名的二十四孝男友。他为她做了太多,即便步入社会,来到北京,生存压力如此之大,他们两个人依旧分工明确:他负责赚钱养家,她只负责貌美如花。

苏珊珊面对病恹恹的周朗手足无措,我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有厨房里的冷锅冷灶,忽然间心中涌起了无法平息的愤恨。

我知道在爱情的世界里,有些人总是缺少了一些被爱的天分。可是,我不甘心此生只做苏珊珊的配角。

许是上天优待我吧。某个周末,在我和同事逛街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了苏珊珊。一个男人拥着她从新光百货走出来,两人举止十分亲昵。最后,苏珊珊上了那个男人的豪华越野车。

我用手机拍下了整个过程,发给周朗的时候,并未想着他能因此和我在一起,我只是希望,他能早早醒悟,离开苏珊珊,去找一个对他好的女人。

周朗和苏珊珊分手了。准确地说,是苏珊珊甩了周朗。

周朗拿着手机向苏珊珊发问,希望她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苏姗姗说,她早就想和他分手了,他们的追求不同,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周朗在找我倾诉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愧疚。他说:“是无法给我心爱的女人想要的生活,她應该去找那些能给她幸福的人。”

分手后的一个月,我升职了,第一时间想和周朗分享。结果,他告诉我,他正在回老家的火车上。他并不喜欢在北京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苏珊珊,他不会来北京。他只想回老家做个中学老师,安安稳稳地过着平凡的生活。

两天后,周朗的双脚踏上了故土。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却是我。

是的,得知周朗离开北京后,我辞了职,当月的工资没要,半年的房租未退,买了机票,中途转乘火车,我就是要努力赶在周朗的前面回到老家。

我想让他知道,即便全世界都抛弃了他,我也会—直停在原点等着他。

我想,周朗是被感动了。在他把我拥进怀里的那一刹那,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笑到最后的,不一定是贏家

我和周朗在一起了。他真的做了中学老师,我则进了当地一家重型企业做了销售,凭着在北京镀过的金,混得如鱼得水。

多年守候的感情开了花,事业也结了果,那段日子,我从未如此满足过。

但周朗自窝进了那所中学后,人也愈加颓废起来。每天回来后,很少和我说话,只对厨房里的事务特别感兴趣,一进屋,便钻进去不愿意出来。系着围裙煮汤的他,与北京那个衣装笔挺的白领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有天,我到朋友家去串门,看见朋友的老公忙前忙后,一脸的幸福溢于言表。那一刻,我忽然间明白了,和我在一起的周朗,是不快乐的。

在火车站的那个拥抱,多半是因为他当时的脆弱吧?他对我,有感激,有友情,甚至有过意不去,唯独没有爱。

我问周朗:“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他想了很久很久,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再说吧,我们都还年轻。”

周朗的态度让我很伤心。我不愿意回家面对一个不爱我又不离开我的躯壳,便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工作上。很快,我获得了提升,一年有两次出国培训的机会,工资是周朗的四倍。我不停地出差,每一次从外地回来,都会发现,周朗原先在我心中的伟岸形象,已经渐渐打折,我对他也不那么迷恋了。

所以,我并不怕他知道苏珊珊回来了。要走的人终究留不住。

一段没有死绝的感情,极易复燃。等我再次出差回来的时候,竟发现家里所有与周朗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

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姗姗回来了,她说她再也不会走了。那年,你给我看的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其实是她表哥,我们都误会姗姗了。”

而对于在他身受情伤时陪在他身边的我,他没有一个字的交代。

这一场不值得的奔赴,让我感觉到我的心在流血。为了让这个伤口看起来更妖冶些,我故意在电话这端说:“那天,我其实听到了她喊他表哥,我没有和你说,是因为当时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周朗愤怒地挂了电话,晚上,我上线时,发现他已把我拉进了黑名单里。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周朗深爱苏珊珊,所以,当苏珊珊带着一身的伤疤恐青春将逝把周朗看作最后一条退路时,周朗会认为他们的爱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而他从未爱我,所以,当我用在职场上厮杀赚来的血汗钱供养薪资微薄的他衣食无忧的时候,他却认为,这是别有用心之后的虚伪表演。

多年前,我带着对周朗的爱,懵懵懂懂冲进了北京;而后,我亦带着对他的爱,抛弃所有,重新回到了这座偏僻的小城;现在,我终于不再为任何人,只为我自己,重新回到了北京。

我再也不会离开了,在过去的几年里,卑微如我,一直为了一个男人灰扑扑地活着。我曾爱过周朗,追求过爱情,唯独没有爱过自己。

人非因释怀而成长,皆因成长而释怀。很多人、很多事,它们的最终意义是以不同的姿态引导我们去追寻更适合自己的生活。如果我还会再遇上周朗,我会告诉他:谢谢你的出现。未来,我们都会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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